即使沒有生養兒子,定王世子妃的位置依舊穩固。只要她還活著,即使日后嗣子繼位,她還是唯一的定王太妃。
這是皇家給未能生育的王妃的保障,一定程度上避免宗藩繼承上出現問題。
而永襄郡王妃則是入冬以來久病不起,想著趁自己意識還清醒時給嗣子定下婚事,免得她去之后,嗣子的生母再跳起來,屆時失了圣心,便很難選到品格好的王妃。
皇家給宗室子選婚,一般都是在清白人家里挑揀,首先看重的就是品德。若自家和圣人走得近,便不擔心娶不到合適的媳婦。若和圣人離得遠,且不知何時才能成婚。
眼下便是這種情況,定王和永襄郡王妃離宮里近,這兩位的奏本會優先放在前面。圣人便是一個不落地看下去,有些宗室的奏疏可能要過段日子才能看到。這便是得寵與不得寵之間的區別,話本里不止后宮會爭奪寵愛,放到現實里,官員
、勛貴、宗室之間也會爭奪圣人的恩寵。
圣人對定王的奏疏犯了難,定王世子妃今年還未過四十,若是再有喜信傳出,若再得子,現在的世孫是否要退位讓賢。
在圣人看來,便是這些年都等了,再等幾年又何妨等定王世子長子加冠,那時候再來請封,豈不是又顧全了面子,還顧全了里子。這個爵位本來就是定王一系的,又不會收回去。
在定王看來,自己和圣人春秋已高,這件事還是及早定下來為好。若再等幾年出了變故,這爵位傳承未定,內閣是有理由扣著俸祿不發的。
宗人府無人主事,俸祿支取是圣人批了條子,再由內閣看過,最后由宗人府官員發放的。
在定王看來,自己每年領那幾萬石米的窩囊費還要對內閣點頭哈腰。等自己不在,兒孫豈不是更難過
最后這兩本奏疏圣人一個也沒批復,俱留中不發。反而是從底下抽了幾個宗室的奏疏,無非是家中子嗣到了年紀,還請圣人安排選一門婚事,家中也好有人主持中饋。
只怕主持中饋是假,借機討銀子是真。趁著新婦過門,朝廷給置辦的嫁妝,便能維持日常開銷了。
圣人賜婚旨意一下,陸氏便請來馮氏,把這件事說與馮氏聽。
馮氏當然不滿意周璋,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周璋有個什么意外,女兒日后豈不是連香火都要斷了
圣人賜婚是個體面事,可也是無形的束縛。賜婚鮮少有合離或守寡再嫁的。當然圣人的賜婚旨意一般也就是走個流程,大部分都是兩家商量好了,再去宮里求個恩典。便是祖宗當年威風不在,這點情分還是討得出來的。
馮氏對著陸氏也只能哭一回,又不能逼著丈夫城陽伯去宮里請圣人收回成命,那是不想活了。城陽伯且沒有慎國公在圣人面前有臉面,連慎國公都被圣人罵成那個龜孫樣,更不用提他了。
況且便是城陽伯本人,也覺得這樁婚事不錯。半個女婿還沒加冠就是三品,便是守著這個位置一輩子,也是富貴可期。所以城陽伯雖不明白妻子傷心的點在哪里,但也陪了好幾日的小心。
“事已至此,只能在嫁妝上多貼補真丫頭一些。”顧老夫人當機立斷,既然有了這樣的婚事,便得趁著圣人的意思辦起來。別讓周璋以為自家不愿意嫁女兒,這才是坑亦真呢。
陸氏對此也是贊同的,這個侄女從小便是命途坎坷,如今也只能在這些身外之物上,多補償一些了。
彭氏對此也沒有意見,反正這份家業也不是她置辦下來的,婆婆愛貼補誰就貼補誰。
而圣人這邊,定下來的媒人是舞陽長公主。說是媒人,也不過是替男方來女方家下聘,走一走過場。賜婚圣旨都發了,還能反悔不成
然而置辦聘禮的人卻不是舞陽長公主,而是亦安。舞陽長公主畢竟是有了年紀的人,掛個名頭就行。而這件事又要有宮里的人經辦,圣人左看右看,都覺得年輕力健的亦安最合適。
已經斷藥好久的亦安
給姐姐置辦聘禮,亦安還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