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明年去,又是舞陽長公主之子成婚,又是景王世子成婚,二姐亦嬋也定好了婚期,就在明年六月里。
家里彭氏長子尚德又要赴順天府參加童子試,亦安備下一份程儀相送。三姐亦寧和令國公次子的婚事正在選吉日。陸氏因女兒的婚事定的倉促,所以想在別的方面多補償女兒一些。且明年又是公公白閣老七十大壽,所以陸氏便想把女兒的婚事放在后年。至于亦婉年紀更小,魏夫人長子也無功名在身,兩家都有意把婚事往后安排。
而令國公夫人也是贊同的。明年正是次子入秋闈的緊要關頭,令國公夫人擔心因為成婚誤了學問,所以陸氏略一提這個,她就應了下來。
崇元四十二年,令國公次子已然加冠,辦完次子的婚事,越過明年去,又能接著籌辦幼子婚事。
令國公太夫人對小孫子的婚事已無執念,左右圣人已有賜婚。魏莫鈐便是招了新帝忌諱,她們家也能保下郡主來。令國公太夫人不是對榮康郡主不滿意,而是出于對魏莫鈐的不信任。
整整九年的江寧織造,魏家便是不堆金砌玉,只怕也是珠玉滿堂了吧況且旁人也知道魏家有錢,那樣大的宅第,豈是一般官員能置辦下來的這里可是天子腳下,寸土寸金的地方
若是魏家這份家財惹了新帝的眼,到時候抄家的由頭都是現成的。魏莫鈐非科舉出身,驟然躍為五品,且在織造位上素無政績。這些都是現成的把柄,魏家又不是什么根基深厚的人家,要是真招了彈劾,只怕還得姻親去救。
令國公太夫人就是想著白家肯和魏家結親,必然是相中了什么,這才慢慢勸自己接受了榮康郡主作為孫媳這個事實。其實細想起來,榮康郡主并非沒有好處。首先性子就很好,不是那種跋扈的皇家女,又是在宮里長大的,比起幾位正牌郡主,這位才是圣人眼前長大的。
如今既換不了婚事,令國公太夫人也只能把榮康郡主的好處一件件拿出來念叨,希圖就此說服自己。老夫人還是怕魏家日后一個不穩牽連到自家,要不單論起來,榮康郡主本人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這或許就是魏夫人從來不與魏宜人交際的原因,便是不想女兒和魏家扯上關系。魏莫鈐驟然富貴,難保不會出什么岔子,魏夫人在魏大人生前,可是正經做過幾年知府夫人的。知道這織造的差事,油水可厚著呢。
“多謝你記著我,仿佛還像昨日一般。宋尚食醫術精妙,太夫人定然無虞。”亦安對著秦珂感慨過一回,便又寬慰道。
秦夫人方才著急的神色有幾分是為太婆婆尤未可知,但她讓女兒招待亦安,和宮中女官作陪是不爭的事實。按照品級來講,很該是秦夫人這個五品誥命接待亦安。雖
則亦安是內廷女官,品級與外廷官既相同又不同。相同的是官品,不同的是外廷一般有些輕視內官。
不過亦安又是御前女官,在圣人面前一貫得臉。便沒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且亦安祖父與外祖皆是當朝一品,現在倒是沒有背后里嚼舌根的。
秦夫人是想讓女兒和亦安多親近些,理由也是現成的。一樣是選秀出身,不過是一個在宮里做女官,一個被圣人賜了婚。
不過讓秦夫人選,她還是更傾向于現在這種結果,御前女官雖然體面。可慎國公次子這樣的好婚事,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秦夫人自家人知自家事,公爹面上看著光鮮,當朝首輔,說一不二。可圣人獨治天下,內閣三位老臣也不過是君王手里的提線木偶,萬一有個不稱意,說換也就換了。
若是慎國公府是那等寅吃卯糧的門第,秦夫人或許會有不樂意,可慎國公已經是本朝數得上號的勛貴,原本以自家的條件,頂多是挑個相同人家,或者次一等人家的讀書子弟出嫁,且不知道要苦熬多少年才有個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