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埋低了頭,將自己裹在軍大衣里的同時收斂了自己作為戰士的神態與鋒芒。自己的本質、隱藏起來的惡魔、這座位于尼伯龍根內的小城市在未了解清楚狀況前,自己沒有必要引起太大的注意。
尤其是自己的“父母”還在這里,路明非沒打算拿著劍冷著臉找到他們然后直接就問“我到底是誰路鳴澤又是誰”
馴鹿拉著雪橇踏破風雪駛入了這座“蘇式古堡”前的庭院,為它遮風擋雪的是一片高大的云杉樹林,抬頭仰望那濃密的云杉樹葉像是懸浮在空中一般;這里的溫度稍微上升了些,從一棟棟像是圍繞它們而建的赫魯曉夫樓排出的熱氣被樹林稍稍保存并吸收,形成了一種共生的關系。
“路明非先生,我們到了。”“圣誕老人”拉住了馴鹿,雪橇停在其中一棟赫魯曉夫樓前,能看到樓門上邊掛有一個顯眼的紅十字標記。
路明非在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里找到了一個穿著銀灰色制服的中年婦女,她滿臉的焦急又帶有些許期待,很快就與雪橇上的自己視線對上。
喬薇尼,跟那段記憶里的女人比起來,她要顯得更端莊一些,眼角雖然有些許皺紋但銳氣并未因歲月而淡去,一身銀灰色的制服筆挺英姿颯爽,衣領一角別有一枚銀色的徽章。
擁有一定戰斗力。路明非下意識地給自己的“母親”打上了戰士視角的標簽。
他和芬格爾下了雪橇,喬薇尼焦急地跑了過來,還沒等她靠近,路明非就單膝跪地,以另外一種莊重的禮節相迎,沉聲開口道
“母親”。
這個禮節是路明非從“帝皇之鐮”戰團中學來的,他們的母團屬初創團“極限戰士”,而他們基因原體羅伯特基里曼的故事傳說就跟他的著作阿斯塔特圣典一樣在戰團中廣泛流傳、被人熟讀銘記。
在那個故事里記載了基里曼大人的“母親”,一位在原體降落星球上撫養他長大的夫人的故事,同時也記錄了所有極限戰士該如何向她行使高貴的禮節套用在這里應該很合理。
這一行為讓喬薇尼驚了一下,隨即她才反應過來跑去將路明非拉起,嘴里埋怨道“傻小子,整那么莊重干嘛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件衣服,趕緊讓媽媽看看有沒有被凍傻了”
看到路明非軍大衣里什么也沒穿蔽體的龍鱗提前褪去她又心疼地差點掉下眼淚來,趕緊給路明非裹緊軍大衣領著他進樓,一邊走還一邊罵“路麟城這不純傻逼么不整兩輛車非得整什么圣誕老人拉雪橇接你,看把你凍成什么樣了”
路明非其實并不冷,強橫的體魄讓他足以抵抗這種程度的嚴寒,但在這個嘮嘮叨叨的女人面前自己好像又變得需要讓她來庇護的孩子。
他的心臟稍稍觸動了一下。
在路明非認知里,幾乎所有阿斯塔特都不再在乎自己接受改造手術前的經歷和記憶,將它們淡化、摒棄,全身心地投入到苦修和為帝國奮戰至死的征程中去。
而至于父母阿斯塔特的“父親”就只有自己所在戰團的母團的基因原體之父。
這也并非是單純名義上、文化上的稱呼。在改造手術植入體內的基因種子內都蘊藏有來自原體的一部分基因信息,受選的凡人身體將被基因種子內蘊含的生殖細胞和蛋白質進行更傾向于病毒式的全面改造、進化,從基因原體處繼承遺傳了他們的某些基因特征甚至是性格。
就比如丑陋畸形的怪胎在植入圣潔列斯的基因種子、改造手術結束走出血棺時會變得高大俊美猶如藝術雕塑一般,圣血天使的子嗣都會從圣潔列斯處繼承遺傳了他的高貴與完美,這讓基因原體在生理上也完全符合阿斯塔特“父親”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