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收回視線,垂著眼去掰扣住腰的手。
這般行徑與那禍國妖姬有何分別
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種
他們如此,充其量是一對狗男女。
梁婠嘴角藏著譏笑。
幽冷的光自高潛眼中掠過“皇后無詔竟敢擅闖入太極殿你是不怕被廢嗎”
“陛下”皇后含著淚,指著梁婠,不可置信,“她可是大司馬的姬妾,您怎可寵幸朝臣內眷,何況大司馬還是舅父”
“這天下都是孤的,孤誰人不能幸何況這是太極殿,不是仁壽殿”高潛這才松開手,聲音又低又沉,“出去”
梁婠一直垂著頭,裝死。
可聽到這一句,仍是眉心一跳,原來她猜得不錯,當日在仁壽殿熏香中做手腳、意圖陷害他們的,真的是皇后。
但陸修那反應,太后也并非就一無所知,或許也是想將計就計,除去她這個禍害吧。
太后也罷,畢竟在陸氏,喜愛她的還真沒幾個。
可皇后是何時對她產生敵意的呢
梁婠暗暗搖頭,她憑何認為,皇后從一開始就真覺得與她投緣呢
現在細細回想,有些事不是無跡可尋。
“陛下”皇后白著唇,啞著嗓子,“妾十六歲嫁與陛下為后,算算日子,也有八年了。妾一日不忘身為皇后之責”
高潛涼涼笑著打斷“當真一日不曾忘”
皇后愣愣看他,一動也不動。
“來人”
一聲高喝,瞬間從簾幕外踏進來一隊人。
是禁軍。
梁婠后脊發冷,方才,她若真拿發簪將他扎昏也罷,若扎不昏,他只需高喝一聲,她怕是又要去投胎了。
也慶幸理智戰勝了沖動,沒有莽莽撞撞的與他拼命。
所以,高潛并不信她,從頭到尾都是在試探她。
以前的高潛疑心重,現在這個簡直更甚
他為何提防如斯
梁婠驚訝,這樣的高潛很奇怪,忍不住偷偷打量。
高潛沉下眸子,陰郁寒冷“從今往后,無詔擅闖太極殿者,只當刺客,立即斬首,念在皇后初犯,押回昭陽殿,禁足一個月。”
禁軍并不觸碰皇后,只恭敬站在旁邊,道“皇后請。”
皇后顫著手,痛心疾首“妖女都是你這妖女”
梁婠依舊低著頭,只無聲動了動唇。
皇后再不情愿還是被請走。
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又替高潛當了回擋箭牌。
他若真不想讓人進殿,旁人又怎么可能進得來,除非他就是故意找個借口尋皇后的錯處,讓她禁足。
梁婠閉著眼不敢細想,她寧可是自己高估了高潛,也不愿相信今日之事,是他做的局。
因為這太不像高潛
許是見她沉默太久。
高潛抬起她的臉,盯著她看了片刻“夫人在想何事”
梁婠長睫微垂,淺笑“妾在想應向陛下討什么賞賜更好。”
“哦”他一掃先前的凜冽,笑得張揚且放肆,“那夫人想好了嗎”
梁婠笑笑,忍著異樣,拉起他的手,往簾幕外去。
直到那碩大的展架前,方停了腳步。
梁婠唇角輕揚,眨著眼看他,“不如陛下為妾選一件做賞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