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觸及小瓷瓶,叫喊聲戛然而止,趙如心仰臉盯住梁婠看,潮濕的紅眼睛里滿是怒火。
“梁婠,你好大的膽子,這是在詔獄,尚未定案前,你竟敢毒殺我”
“怎么是因為我猜中了你的秘密,就急著要殺人滅口嗎還假借他的名義來騙我”
“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梁婠直起身,后退一步“殺你,何須假借誰的名義”
“好大的口氣你別以為現在仗著圣寵在身,就可為所欲為、只手遮天”
梁婠笑“為何不可”
“你這是在詔獄”
梁婠輕輕扯了扯披帛“是啊,是在詔獄。”
“你,你就不怕殺了我沒法交代嗎”
“交代我就是為了給眾人一個交代,才特意來此的。”
“你休想,是你害我的,我要見主上我要見他”
梁婠瞧著她,輕輕搖頭“他若愿意見你,又何須我站在這兒呢”
趙如心愣了一下,神情狼狽“什么意思你是說,是,是他讓你給我的”
她哽了一下“他的心可真狠,真狠啊”
梁婠無意多說,從袖中掏出一份早已備好的血書,聲音冷冷的。
“這供詞,已替你備好,安心上路吧。與其讓他們按著你,強行給你灌下去,還不如你自己體體面面地飲了,對么”
說完,梁婠將血書順著縫隙朝里扔了進去,恰好落在趙如心手邊。
趙如心渾身僵住,泛白的手指抓起血書,待看到字跡,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這字跡為何跟她寫得分毫不錯
直至一字一句看完,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趙如心看看白瓷瓶,又看看血書,牙齒咬得咯吱響,一時又哭又笑。
過了好半晌,才緩緩低下頭,傻呆呆地盯著白瓷瓶,顫著手去拿,就在指尖要觸碰到瓶身時,又停了下來,似燙手的火炭一般,不敢再靠近半分。
她往下咽了咽眼淚,狠心拿起瓷瓶。
梁婠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就在她要走到盡頭時,身后響起刺耳的叫喊聲。
“他今天如此對我,又豈知日后不會這般待你,梁婠,我就等著看你的下場”
梁婠步子只頓了一下,無所謂地笑笑,繼續往前走。
詔獄外,步攆漸行漸遠,再拐個彎就會徹底不見,可掌囚依舊巴巴兒望著。
皂隸跟著張望半天,摸不著頭腦,好心提醒“大人,人已經走了”
冷不丁一聲,掌囚嚇了一跳,回過頭氣急敗壞瞪他“知道人走了,你還傻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審,給我連夜審”
皂隸縮著脖子,應了一聲趕緊開溜。
看皂隸沒了影兒,掌囚這才又朝后看一眼,心里頗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