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咳了幾聲,繼續道“妾若猜得不錯,太后是用后位做交換,才好不容易說服尚書令的夫人吧如此內外夾擊游說下,尚書令才勉強點頭。”
“可你現在殺了陸晚迎,無疑是與尚書令結仇,更是將他推給廣平王。陛下,您能坐在帝位上,最大的助力不就是陸氏嗎”
“現在與陸氏為敵,是自毀長城。陛下所求的,不要了”
“弒君的說辭,又能否唬得住他們待他們查明實情,又怎會不讓妾償命”
高潛蹙起眉頭,盯著她不置一詞,眸中是陰云密布。
半晌沉默后,陰云散去,高潛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疲憊。
“你所說的,孤又如何不知”
“孤那日承諾過,只要你”
他目光太過幽深,梁婠借著咳嗽垂下眼。
本是佯裝咳嗽,不想一咳,竟停不下來,肺都要咳出來。
高潛還哪里顧得上說話,扭頭催人去找太醫,沅芷臨走前,梁婠淚眼模糊中,悄悄遞了個眼神過去,外面的杖刑可以等一等。
沅芷會意,眨一下眼。
高潛再看回來,梁婠眼角掛淚,唇色泛白,臉上是病態的潮紅。
“罷了,孤聽你的,你也別急了,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饒,杖責三十,以示懲戒。”
梁婠慢慢止了咳,知道他這已是妥協讓步,雖然大部分原因是為了他自己,但能在他火氣上來的時候遏制住殺人的沖動,屬實不易。
但三十棍子下去
梁婠思忖一下,道“陛下,對比杖斃,三十棍子確實算輕的,可一旦陸晚迎挨了責罰,定會鬧得人盡皆知,就算是沒將人打死,這與杖斃的后果,差別不大。”
高潛凝眸瞧她,分明是在叫她適可而止。
梁婠坦然迎上“陛下,你看著是打在陸晚迎的身上,可旁人看著那是打在尚書令與太后的臉上。”
高潛沉著眸,定定瞧了她許久,忽而低下頭沉沉笑了。
梁婠就看著他笑。
高潛笑夠了,說道“梁婠,以后你也不必拐彎抹角跟孤說那么多,你只需直接告訴孤,你想護著誰。”
梁婠默然瞧他。
高潛移開眼,轉頭對一旁的內侍道“還不快去”
內侍爬起身退出去。
等太醫替梁婠診完脈,陸晚迎也被押送回瑤華殿。
湘蘭扶著梁婠服藥。
高潛立在榻邊,視線無意掃過一盆碧綠菊花,又落回用藥的人身上,狀似無意。
“淑妃尚在病中,這些花草難免搶了你的生氣,不如把它們都搬出去,待淑妃病愈,有精力了,再養吧。”
“好,妾聽陛下的。”
梁婠神色如常,眼皮也不抬,咽下苦苦的湯藥。
如此看來,他能及時從陸晚迎手中救下她,不完全是碰巧,因為他一直在外面。
他想搬離的無非是那一盆花而已,就連陸晚迎為何要殺她,他也心知肚明。
幸虧沒對陸晚迎說任何不該說的話。
其實,陸晚迎說得不對。就算是同一種,她在意的,也只是那一盆。
高潛說完,沅芷便帶著人將含光殿內的花草,一盆不落地搬了出去。
梁婠視若無睹,用完藥漱了口,閉目休息。
明明殿中這么多人,卻沒一個開口說話的,氣氛說不出的沉悶。
高潛是親眼看著宮人抱走綠牡丹的。
梁婠睜開眼,聲音淡淡的“那盆花,是皇后命人送給妾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