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宴神情一僵,呆呆立著。
湘蘭見他如此,急道“究竟是發生何事,你為何慌里慌張的”
沐宴被她一搖,回過神,扭頭又往殿外跑。
剛一出含光殿的院子,追來的人已經堵住前路,像是等候多時。
錢銘從人后走上前,重重嘆氣“你說你大晚上的,折騰啥呢”
話音一落,沐宴重新被人縛住、堵住嘴。
沐宴又開始掙扎。
錢銘拍拍他的肩,安撫道“別折騰了,我本就是奉旨要帶你去看的,你這繞一大圈子,何苦來哉”
說罷,嘆息一聲,往太極殿去。
錢銘是帶著他從側門進去的,往日燈火耀眼的太極殿東室,只燃著一盞燭火,被層層厚重的簾幕擋著,更覺昏暗。
錢銘挑開簾幕,露出一個縫,一個足以窺見所有的縫。
沐宴睜大了眼睛。
皇帝墨發披散,只著單衣,靠坐在床榻上,微敞的衣襟露出過分白皙的皮膚,與領口上幾滴鮮紅血跡形成強烈對比,刺目驚心。
梁婠咬著牙,忍恨咽下無奈“我是讓你裝病,不是讓你真病。”
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急吼吼搖醒,說是高潛半夜吐血不止。
深更半夜的,錢銘不敢驚動太醫署,怕真有個好歹,引得局面失控,只好偷偷跑來含光殿求助。
高潛看著燭火里的側影,伸出手腕,淡笑一下“我也沒想真的病。”
比起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他更喜歡一燈如豆、羅帳低垂,即便錯位的兩個人,落在簾帳上的影子,也能呈現出相依相偎、纏綿繾綣。
梁婠懶得同他廢話,低下頭凝神診脈,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眉頭越皺越緊。
高潛明明吐血了,她卻看不出任何問題。
這實在太奇怪。
梁婠抬眼“明日天亮還是請太醫令來看一看吧。”
高潛詫異“很嚴重嗎”
梁婠垂了垂眼,搖頭“我不知道嚴不嚴重,因為我診不出來。”
“你診不出來”
“是,診不出來。”
一時無人說話。
高潛眨眨眼,盯著她的側臉瞧“你都診不出,那他們也一定診不出,如此,那便不診了。說不準哪日吐得吐得,就忽然死了。這樣也挺好,省得診出來,再告訴我一個期限,我知曉了,還心里不痛快,你知道我心里一不痛快,就想”
梁婠不動聲色地丟開高潛的手腕,沒吭聲,誰說不是呢,這么吐血吐死也挺好。
“陛下別這么說,妾并非無所不能,現在既然已經不吐血了,那就先歇著,待天亮了再傳太醫瞧。”
高潛移開視線,瞧著簾帳上的一雙影子“好。”
梁婠取完針,收起針灸包,站起身。“那陛下休息吧,妾先回去了。”
高潛微微頷首,忽而一頓,往窗外瞧一眼“也沒多久就該天亮了,不如就在那邊榻上歇歇,等太醫令來了你再走,不然萬一孤又開始吐血,還得讓人再去含光殿找你。你身體尚未痊愈,這么來回跑,不好。”
梁婠往繡榻上瞅了瞅。
她的神色與動作,高潛盡收眼底。
他坐起身“那不如這床讓給你,孤去睡榻,或者你同”
“不用了,就榻吧。”梁婠訕然。
高潛也不勉強,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盞“飲口水吧,唇都起皮了。”
他黑眸亮亮的,一臉真誠。
梁婠無意與他纏磨,只好接過。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