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被縛住,沐宴雙眼赤紅。
高潛視如不見,緩緩俯下身,靠近了打量他,幽幽道“孤一直記得,漫天風雪里,你吹了首曲子,感心動耳,讓孤聞之落淚。”
沐宴嗚嗚叫著,高潛嫌惡地蹙了蹙眉。
立即有人上前將沐宴的嘴堵上。
高潛退后一步,直起身,輕蔑看他“你是想去告訴她嗎”
沐宴瞪著眼珠,發出來的聲音好像在極力勸說,也或者是在苦苦哀求。
高潛輕輕搖頭“你啊,這個時候與其想著告訴她,倒不如為自己的性命擔憂。”
他說完擺擺手,沐宴被強行拖走。
錢銘伸頭往那遠去的影子看一眼,滿心狐疑,他都知道沐宴一直在,皇帝真就不知
望著眼前背身而立的人,聽見低不可聞的一聲輕嘆。
“莫叫孤失望”
啊
錢銘擰眉,已然一腦袋漿糊,他舔了舔唇,不知是否該應聲,這話似乎并不像對自己說的。
夜深了,屋內很黑,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遠處的宮燈,被寒風吹得一閃一閃。
沐宴手被捆著,嘴也被堵著,側著耳朵細聽,除了呼呼的風聲,再不聞其他。
這個時辰,看守的人應該已經睡了。
沐宴慢慢移開身體,露出一塊碎瓷片。
這是與他們掙扎拉扯時,故意撞翻花瓶,趁人不備偷偷藏下的。
沐宴歪斜著身子,勉強拾起瓷片,用力割著繩子,兩眼牢牢盯著門口,生怕下一刻進來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腕上一松,捆繩終于斷了。
沐宴扔掉堵嘴的破布,輕手輕腳往門邊去,他用手一拉,門是朝外鎖起來的。
沐宴在屋子轉了一圈,房間不大,到處都堆放著雜物,墻上只有一扇很小的窗子,翻是翻不了的。
實在無法,沐宴只好回到門邊,輕聲敲門,不一會兒門外果然有聲音,罵罵咧咧,是警告他的。
沐宴眼眸一動,狠踹一腳堆放的雜物,嘩啦一聲巨響,在靜悄悄的夜里格外明顯。
門外的看守更是沖著屋內咒罵。
沐宴不再發出一聲,跟死了一樣。
太過安靜,看守終是不放心,開鎖進來檢查,頭伸進來的那一刻,沐宴抄著一根燭臺狠狠砸了過去。
內侍驚叫一聲,黏黏糊糊的液體順著額頭淌了滿臉。
沐宴一把推開人,瘋了似的朝外跑,滿眼只有一個目的地,含光殿
內侍的呼聲在身后響徹黑夜,很快驚動更多人。
沐宴不管不顧,埋著頭一路跑,說來奇怪,除了后頭窮追不舍的宮人內侍,竟沒有禁軍。
來不及多想,沐宴直直沖含光殿的大門,砰的一聲門被撞開,幾乎是摔進去的。
守夜的宮人驚醒,猛地看到沐宴狼狽的形容,見鬼似的嚇了一跳。
“大膽沐宴,你這是要做什么”
沐宴不理她,神情焦急直往內殿闖。
湘蘭聽到響動,從里面出來,看到來人不由一愣“沐宴,你這是要做什么”
沐宴繞開她直奔梁婠的寢屋。
湘蘭追在后面“你是要找娘娘嗎”
沐宴這才停下腳,回頭看她,連連點頭,紅紅的眼睛透著焦急。
湘蘭不免心驚,道“陛下病了,娘娘去了太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