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遠離了晉鄴,又得你暗中照拂,日后定然平安無虞,我出來許久,也該回去了,安全起見,周君也請盡早離開吧。”
說罷站起身。
宇文玦看著作勢要離開的人,凝眸不語。
她的態度語氣,又變回剛見面那般,客氣又疏離。
這一聲周君,似乎在提醒他,她早已同他沒了關系。
怎么不是呢?
離開洛安的那天,她就已將玉簪歸還。
宇文玦閉眼笑了下,雙唇毫無血色。
梁婠并未覺察,只低頭瞧著身上的大麾。
她剛要抬手解下,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再一抬眼,正對上另一雙黑眸,壓迫感十足。
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面上只做鎮定。
“我該走了。”
宇文玦好像沒聽到她的話,只問:“你就再沒旁的話想跟我說?”
“沒有。”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拖泥、不帶水。
再看一眼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
“還請周君放手。”
一聽這話,宇文玦非但不放手,反而將她拉得再近些。
“真的沒有?”
梁婠面上一僵:“沒有。”
宇文玦望著她,輕輕頷首:“好,既然你沒有,那么我來說——”
梁婠的心懸空了一下,然后止不住地發顫。
“我們已經沒有什么可說的。”
打斷他的聲音過于急切,顯得那么慌張。
可她全不在意,只想抽回手。
“周君來此的目的我已知曉……倘若日后晉鄴真有陷落的那一天,也是大齊氣數已盡,怨不得人。”
他盯著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自始至終你從未問過我為何當日要隱瞞你我——”
梁婠搶過話:“沒什么好問的,我早就知道你同我一樣重活一世,你不是也承認了嗎?”
宇文玦目光不瞬:“是。”
梁婠移開眼:“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好說的?何況,我也不想聽。”
她只覺后悔。
倘若知道他要同她說這些,她是決不會來見他的。
“我真的要走了。”
宇文玦的手抓得很緊,完全不給她離開的機會。
見她不看自己,他索性扳過她的肩,逼視她。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也知道,倘若今天讓你這么走了,就算日后我攻下晉鄴,也再見不到你,對嗎?”
梁婠心下一沉,沒有否認。
宇文玦瞇起眼。
果然。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徹底離開他。
就連他們的孩子,她也不顧了。
可笑的是,他竟還抱著等她回來念頭。
宇文玦閉了閉眼,搖頭笑了下,既是這般,還等什么。
索性都言明吧。
“當日,之所以對你有所隱瞞,并非是我存心要——”
忽然一頓,又變了話鋒。
“不,我是故意的,我故意隱瞞你,可是,就算再重來一次,我還會選擇隱瞞你,只不過這次,我不會再猶豫不決,定要牢牢瞞你一輩子,永遠不會給你機會讓你知道……比起讓你離開,我寧可你恨我、怨我!”
梁婠心涼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