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沒有了鏡片的遮擋,泛起水霧的雙眼正迷茫地看著天花板。
為什么
回憶宛若潮水般涌入,伊爾西抓著被單的手忍不住收緊,依舊想不清楚白榆為什么會幫他。
為了錢為了名
或者是這副殘破的身體
想到這里伊爾西的脊背冒出一股寒意,他僵直地起身,蟲生經歷一遍遍告誡他一定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每一只雄蟲。
盡管昨天白榆救過自己的命。
但。
伊爾西想到了秘書遞給他厚厚的一沓資料,里面清楚地記錄了這位白榆閣下的“豐功偉績”。
包括但不限于爭強斗狠、狂妄自大,在雄蟲圈子的評價都是極差的。
面對這樣一只劣跡斑斑的高等雄蟲,伊爾西并不認為自己還有什么能力在對方手里底下好過。
他轉頭看向窗外,柔和的陽光靜靜地在湛藍中掀點漣漪,又在幾息之間歸于平靜,最終化作唇齒間的一抹苦笑,他自嘲地想
我應該慶幸還有被利用的價值。
一切總是要面對的。
伊爾西掩下滿腹的疑惑起身,準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畢竟在白榆沒有表態之前,得體的外貌或許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但他明顯高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毫無血色的嘴唇,蒼白的皮膚,手背是暴起的紫青色的血管,脖頸上還有沒消褪的勒痕。
再仔細些,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曾經公式化的儒雅化做了此時此刻的病態。
這很容易激起雄蟲的施暴欲,伊爾西冷靜地分析。
他試著扯動嘴角。但終究難掩眉眼間的疲憊與虛弱。蒼白的指尖停留在衣柜中筆挺的西裝上,沉思片刻又無奈地收回。
沒有必要換下睡衣
萬一雄蟲想
鏡片在陽光下折射的光線下遮擋住所有情緒,他挺直脊背,抿了抿發白的嘴唇,遵循雌蟲從小被教導的那樣換上一副最乖遜的微笑。
在幾次深呼吸之間,修長的手指搭上臥室門的扶手。
在踏出房門的一刻,他發現木質地板反射出的陽光格外溫柔。
或許,他會善待我。
或許是明亮讓見慣齟齬的伊爾西第一次生出不該有的期待。
不同于伊爾西久違的深眠,白榆夢中前世與現實交織,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裹著曾經的痛苦與悔恨讓他無法喘息。
“白榆啊,你確定要退出”教授指著桌面上的申請書,皺著眉,眼睛中多了一抹惋惜。
“老師,目前我家的情況”白榆的眼瞼下是青黑色的眼圈。
養父母驟然離世,他不得不撐起風雨飄搖的公司,那是養父母留給他們親生兒子的東西。
老教授嘆了口氣,他何嘗不了解外面的情況,只是白榆確實是他最得意、最有能力的弟子。
但所謂的熱愛終究被現實的殘酷抹平。
白榆看著桌子上的材料,手很抖,抖得幾乎握不住筆,
“要不你再想想”老教授正襟危坐,緩緩地說道,“畢竟那不是你的責任。”
白榆笑了,窗外的陽光在他的側臉上停滯,他轉頭面向窗外盛放的海棠,“老師,這是我的責任。”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