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只開了一個掛在墻壁上的小夜燈,伊爾西蹲在抽屜前,正在翻找醫療箱。
伊爾西早就聽見了尾隨他的腳步聲,但他沒有回頭,金色的發尾拖在地上,映著清冷的月光像極了名貴的絲綢。
“我真的沒事兒。”白榆緩緩湊近,像個蘑菇般蹲在伊爾西旁邊。他將拖鞋向伊爾西推了推,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穿拖鞋呀。”
伊爾西在昏暗中回頭,少年優越的五官在光影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深邃,只是那雙眼睛帶著根本沒有掩飾的心虛與認真,讓伊爾西一下子泄了氣。
他嘆了口氣拿著醫療箱,拉著白榆的手腕將他摁在沙發上,他坐在旁邊,隨手摁開了茶幾上的小燈。
那處的傷口很小但卻有些深,在明亮的臺燈下顯得有些猙獰。
白榆感覺周身的氣壓倏然降低,他看見伊爾西好看的眉眼擰成一團,訕訕地想收回手,卻被強硬地拉在原地。
“伊爾西,別生氣了,我錯了。”白榆逃跑無果,便可憐兮兮地貼著伊爾西,撒嬌般說道:“疼。伊爾西,其實有點疼。”
伊爾西冷哼了一聲,沒有抬頭看白榆,但手下的動作明顯放輕了很多。他在醫療箱中拿出一小管藥膏,輕輕地吹著氣,小心翼翼敷了上去。
藥物冰涼與總裁指尖炙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白榆的角度,能清楚看見雌蟲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皮打下一片陰影,那雙藍色的眸子寫滿了認真和虔誠,心里某處搖搖欲墜的防線頓時傾塌。
客廳十分安靜,只有兩道輕柔的呼吸聲緩緩交錯,他們沒說話卻抵上了千言萬語。
一處小傷很快便處理好了,伊爾西無視白榆的眼神,干凈利落地收拾醫療箱。
“伊爾西,你理理我嘛。”白榆拉著伊爾西的袖口,十分熟練地讓聲音軟得可憐,他將敷著藥膏的手在總裁的眼前面前晃了晃,和白天兇殘的樣子截然不同。
如果薩滿和達羅希看見這樣的白榆,肯定會認為是鬼上身。
其實伊爾西被少年哄著,心里的氣已經消解大半。他看著小心翼翼拉著他一臉緊張的白榆,莫名感覺這個畫面有些熟悉和詭異。
他突然想起,曾經秘書在他的面前放了個狗血的電視劇,里面的一個雌蟲也是用這幅樣子討他的雄主歡心。
倏然,一個詞突兀地跳進他的腦海恃寵而驕,伊爾西才恍然發覺自己因為一個小傷口在和雄主生悶氣。
和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
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沒有生氣。”
“騙蟲。”白榆嘴上這樣說,但卻敏銳地發現伊爾西的眉頭果然舒展開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落地。
他身子一歪,順坡驢似的躺到了伊爾西的大腿上。
“你”呼吸間的濕熱混著少年清涼的信息素拍打在總裁的小腹和大腿上。
他身子一僵,卻沒有推開白榆。
因為少年舉著手一直哼哼唧唧地念叨著:“伊爾西,好疼啊。”
“給我躺躺,躺一會就不疼了。”
“從來沒有蟲給我上藥,所以”少年的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他抬著眼里面是隱隱約約的霧氣。
兩個世界,確實沒有人會在意他身上是否出現了一個小傷口,他獨來獨往慣了,也更習慣充當保護別人的角色。
面對這樣的白榆,伊爾西徹底沒了脾氣,他揉了揉少年烏黑的頭發,手感很好,毛茸茸得還有些扎手。
“白榆,我不穿拖鞋你都要跟過來,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