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侯淡漠看著他“當年本侯也是在戰場上死里逃生過來的,勸你別打我兒的主意。”
翁太尉抬眼瞧著他,譏諷地笑了一聲,六年前一聲不吭,六年后倒是突然成了慈父。
廣平侯并不在意翁太尉臉上的嘲諷,只負手站在那。
兩人說話的功夫,沈晏已經到了封茗面前。
“勞煩讓一下,我要進去見王爺。”
封茗猶豫一瞬,側身讓開了路。
沈晏扶著劉公公帶著溫玉走了進去,廣平侯也要往里進,被封茗伸手攔住“侯爺請在外面等著。”
廣平侯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莫與瘋子計較,他現在已經沒什么脾氣了,只希望蕭允還活著。
沈晏來到被綁著吊在那里的沈千昱面前,不知該是什么表情,倒是沈千昱朝他笑“大哥,你來了。”
蕭徹并未對沈千昱用刑,只吊著他,好吃好喝供著,所以沈千昱的臉色比沈晏倒是還好許多。
沈晏也沒說讓春山將沈千昱放下來的廢話,畢竟說了春山也不會聽他的。
“你等著,我待會兒便讓人放你下來。”沈晏道。
“謝謝大哥。”沈千昱有些憂心,“不過大哥你要小心,瑞王他現在可能有些我怕他傷害你。”
“不會的,放心吧。”沈晏撐著劉公公的手往院內走,行了幾步后回頭看了一眼沈千昱,若有所思。
七皇子那般天真卻也能做出給他下藥的事情,而他這個弟弟真如表面那般無害嗎
沈晏不敢想也不想往這個方向去想,他總記得年幼時跟在他身后喊大哥的那個千昱。
“啊”一聲慘叫傳來,沈晏臉色一變,那是蕭允的聲音。
沈晏推開劉公公的手,踉蹌著往前跑。
“公子,您慢點兒”劉公公追在身后急的不行,這要是摔了,王爺可得心疼死。
沈晏循著聲音來到廳堂前,瞧見里面的情形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木夏壓著七皇子的頭按在桌上,蕭允嚇得又哭又喊,而一旁的蕭徹手里攥著一根廢箭的箭頭正往蕭允身上比量,似乎是想著往哪里扎比較好。
蕭允臉色慘白,哭喊著“三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三哥,你別這樣,三哥,我害怕”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向敬重的三哥竟然真的想要殺了他。
那聲音聽得沈晏心里發酸。
眼見著蕭徹找好了地方,抬起了手,沈晏忙大呵一聲“云翊”
蕭徹手一僵,循聲轉頭,看到沈晏的那一刻,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沉沉的視線落在溫玉身上,溫玉連想都沒想,“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看到還活著的并未受到傷害的蕭允,沈晏長長松了口氣,還好來的及時。
“云翊。”沈晏走到蕭徹面前,慢慢蹲下身看著他,“你沒傷著吧”說著試探性的去拿他手里的箭。
蕭徹身體往后靠在輪椅上躲開了沈晏的手,靜靜看著他,表情冷漠“你先出去。”
“你要做什么”沈晏握住他的手,“云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云翊怕不是又犯了癔癥吧
“自是知道。”蕭徹淡淡道,“當年便是他親手給你下了藥,所以他該死。”
“他不該死。”沈晏看著他,溫聲道,“他是被淑妃利用了,不是故意要害人的。”
“不是故意要害人的”蕭徹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害人還分有意無意,當真可笑。”
“不可笑。”沈晏雙手捧住他那張嘲諷的臉,低聲道,“蕭允是被利用的,他雖是想害我,卻只是一點腹瀉的藥而已,那時他才十多歲,年少無知,你可以不原諒他,但你不能殺了他,他罪不至此。”
只是一點腹瀉的藥
蕭徹垂眸看著沈晏。
他與沈晏自來便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沈晏這種自詡為君子的人在他眼中統稱為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