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內客廳里,宋仁杰表面上是神閑氣定地喝著茶,可是內心卻有無數個念頭那在那里翻滾著,這些年,他還是第一次這般糾結著。
南京城里并沒有什么秘密,別說是一般的事情,就是南六部出的大事,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傳到宋仁杰的耳朵里,可即便是往常的大事,也不見得會讓他像現在這樣
“其玉怎么還沒回來?”
過了好一會,才見宋其玉氣喘吁吁地走進來。
“爹,已經查清楚了,致遠確實得罪了趙恩惠,而且這次可把他得罪到家了!”
隨后宋其玉又把剛打聽到的消息一一道了出來。他越說,宋仁杰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這不苦主一銷案,這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了的是趙公子,致遠卻是平白惹人恨,現在趙郎中正可是在四下打聽著他,爹,是不是要和致遠說一聲,讓他到其它地方去避避風頭?”
宋仁杰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其玉,這事躲就能躲得過了,他趙恩惠是什么人?表面看似大度,實則小肚雞腸的家伙,即便是躲到外地,他又怎么可能就此罷休!”
“爹,那怎么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對致遠下手?”
宋其玉一聽連忙又說道。
“爹,要不然,爹親自去一直趟趙郎中正那,給他們說和一下,讓致遠去當面謝罪,這樣……”
“這樣事就壓到咱們頭上了!”
宋仁杰的臉色變了變。
“其玉,你別忘了,每年兵部采買的三十幾萬兩的棉布里,有七成是經咱們家的手!經的就是他趙恩惠的手!”
宋家和趙恩惠有直接的利益關系,對此宋其玉當然非常清楚,也正因如此,宋仁杰才了解那個人。
“他趙恩惠是什么人?翻臉不認人,絲毫不念情份的人,這樣的人,平時捧著都來不急,還主動去招惹他?難不成要重蹈致遠的覆轍嗎?”
“可,爹,咱們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不問吧,要是趙恩惠對致遠下手的話,咱們要是不聞不問的話,豈不會寒了他的心?”
兒子的反問,讓宋仁杰捋著山羊胡子沉吟道。
“寒了心?”
冷笑一聲,宋仁杰的目中閃過一道精光。
“其玉,你知道現在京城的肥皂賣多少錢一塊嗎?上個月還是30文,這個月就突然降到了20文,和南京一個價,唐家為什么突然降了價?真的是不計成本想把咱們擠出去嗎?”
“爹,這個價格,咱們可就虧大了!”
宋其玉的心頭不由一緊,為了挑起唐子琪與施奕文之間的矛盾,爹才會授意陳方仕把肥皂運到京津等地發售,可肥皂運到那地方的運費太高,也就是憑著現在的高價,才勉強維持不虧本。
“虧大了,不至于,一個月也就是幾千兩銀子,可唐家是怎么降的價?咱們也就是五千箱,可她在京城的肥皂廠,一個月卻是幾萬箱,要是她們能虧得起。當初就不會主動退出江南的,和致遠商定以河為界了。”
“爹,你的意思是……她也有了和咱們一樣的肥皂方子了?”
宋其玉的眉頭一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不是和咱們,是致遠!那可是他的方子,和我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