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雜院里熱鬧了起來。
在孩子們們喳喳聲中,婦人們紛紛提出煤爐子在那里升起火來。
破柴火、碎木炭、爛樹葉……
升火的東西是各種各樣的,一時間這院子里盡是一片煙薰火燎,不時的還有婦人們的咳嗽聲,盡管如此,她們仍然一邊升火,一邊用小扇扇著爐子。
就在這片嗆人的煤霧中,春花直接進了院角用荊條搭成的小廚房里,片刻后就提著水壺出來了,對著屋子里喊道。
“他爹,熱水好了,出來洗把臉吧。”
從水壺里把熱水倒在盆里頭的時候,春花特意瞧了眼院子里的嫂子們,聽見王家嫂子咳嗽聲,便說道。
“王家嫂子,你瞧你嗆的,這眼淚都出來,您先忙著,我去做飯去……”
說完又嚷嚷道。
“他爹,還不快點,這水一會別涼了。”
院子里正升著火的幾個婦人一聽,臉色也變得復雜起來。
好嘛,她們都還沒升好火,那邊就已經燒好水了。
“得興,這都四月來了,還燒水洗臉,看把她給得瑟的……”
“王嫂子,瞧你說的,人家用的煤球爐子和咱們的不一樣,悶著火,三塊煤做飯的時候才開爐門,三塊煤就能做一天的飯,水壺放在上面還能熱成溫水……”
“可不是,那像咱們啊,天天還要升火,不說別的,用那個什么蜂窩煤球爐子,一天就是省下的升火柴火錢,也得三四文錢出去,一年怎么著也得一兩出去。”
聽著旁人說詞,那滿臉煙灰的王嫂子看了眼那邊已經冒出飯香的小廚房,又說道。
“就她們家有煤爐子,咱也能買,今個老娘就去買一個回來,弄的就像誰家用不起似的,不就幾十文錢再換個爐子嘛,十幾天的柴火錢就夠了……”
“就是,就,還是王嫂子想的明白,俺也換了,就是省下的柴火錢都夠了……”
大雜院里熱鬧著的功夫,也道出了這陣子京城的變化,柴米油鹽,原本是沒什么變化的東西,這陣子卻被京城煤鋪玩出了花樣來,一個瞧著不起眼的蜂窩煤和煤球爐子,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京城百姓的生活,估且不說它省錢,至少那些婦人們省掉頓頓升火做飯的煙薰火燎之苦。
蜂窩煤和新式的煤球爐子,用起來并不怎么省錢,也就是省掉一個升火的柴火錢,但是它卻方便了大眾,這不過只是半個月的功夫,京城內外就有數萬戶人家改用了蜂窩煤。
而各家煤鋪意外的發現,蜂窩煤的方便進一步普及了煤的使用,導致了城內外用煤量的增漲,相比于往常,他們足足多賣了一成煤,對此大小煤鋪自然是一片歡聲笑語,不過,在歡笑之余,他們也不由的有些擔心,擔心煤廠供不上煤,至于煤廠則尋思著怎么把煤窯出的煤給運出來。
市場上的變化,自然的傳到了國公府,傳到了張溶的耳朵里頭,也就是在這時,施奕文作為貴客請進了國公府,當然請他這個貴客是因為他治好張維良的病。
“哎呀,原本只以為致遠你是擅長做生意,可卻不曾想居然還有妙手回春之能,良兒的肺癆原本不知多少名醫都說是不治之癥,今日能痊愈,全是致遠的功勞,這份恩情,老夫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