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河,也就是后世的海河邊,河邊的蘆葦蕩綿延數十里。雖然是晴天,可寒風吹過,蘆葦蕩中就旋起一陣雪花。
“哎呀,致遠,我說這么冷的天,你非拉著我來這里干什么?”
瑟縮著肩膀,朱應禎忍不住抱怨道。盡管他的身上穿著熊皮大衣,可仍然覺得寒風刺骨。
“國公,西洋公司將來是要通海行商,最緊要的莫過于碼頭與商船,而現在都這兩個都沒有,我又豈能不緊張?”
聽施奕文這么說,朱應禎倒也直接,直接了當的說道。
“致遠,雖、雖說我現在是董事長,可,可你不是那個總裁嘛,這,這個總裁就是“匯總裁決其事”,這公司的事,還是你辦的好,我又不懂生意,不懂販海的……”
對于縱俗過度的朱應禎而言,這么冷的天,到這河壩上吹風,本身就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更何況,對于這些事他根本不懂啊。
“瞧國公說的,總裁也就是干活的,歸根到底這公司還是要董事長去管。”
施奕文的面上帶著笑,他從來沒想過和朱應禎爭什么董事長職位,畢竟,西洋公司是他埋下的雷,讓勛臣與文官斗個你死我亡的雷,這個雷一旦埋好了,他就會從中抽身。
“況且,下官那邊還管著鈔關,實在是分身乏術,待到公司步入正軌后,最后還是要靠國公的。”
“也罷,也罷……哎,誰讓你小子那邊領著皇差呢?得,你說說,這些東西該怎么辦?”
忍著刺骨的寒風朱應禎,瞧著面前的這片蘆葦蕩問道。
“莫非就是要把碼頭建在這?”
“對,國公,你看這一帶河面寬闊,足有百丈有余,而且岸邊地勢較高,所以我想我們可以把碼頭建在這里,我差人去打聽過,這里的水深足有三丈,即便是岸邊三丈淺水的地方,也有兩丈左右,只需要稍加整治,就可以作為碼頭。不過,只有碼頭還不行……”
手指著蘆葦蕩,施奕文繼續說道。
“碼頭上要建倉庫用來儲存貨物,而且還需要建船廠,畢竟,咱們現在并沒有合適的海船,什么事情都要從頭來,如果想要在明年把船派出去,那么現在就要招聘船匠,我算過,從建碼頭到造船,這些差不多需要五萬兩銀子,現在公司的股本一共有247863兩,剩下的銀子除了用作備貨的股本外,我還想辦一所海員學校。”
“海員學校?什么意思?”
朱應禎疑惑道。
“就是專門培訓船員的地方,畢竟,南船北馬,咱們不能總靠著別人,尤其是江南那邊,國公,您是知道的,現在江南那邊的海商壟斷著海上行商,咱們要是靠著他們,萬一他們要是釜底抽薪,把咱們的船長、船員都挖過去,到時候,咱們就是空有船而不能出海了,所以,咱們得用自己人,我想除了在漕軍里弄些水手之外,總歸還是得自己培訓一些船長。”
漕軍!
就是專門運輸漕糧的軍卒,沿運河足有數萬人之多,既然是到海上去,自然需要水手,自然而然的大家都把眼睛盯到了漕軍上,雖說現在公司還沒有一條船,可實際上,在沿河各地漕軍之中,早就傳遍了——西洋公司以月錢3兩招募水手,對于每月掙不了一兩銀子的漕軍來說,自然都是眼巴巴的等著招工點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