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距離太子東宮兩座宮殿之外的昭華殿。
是的,昭歌皇城的大內之中,居然與巍峨高聳的神臺宮一樣,其間同樣也有一座昭華殿。
神女大人在神臺宮的寢殿居所“昭華殿”,實則最初便是仿照昭歌皇城內的這座“昭華殿”一比一,等比例仿建的。
那是昔年神臺宮的鳳止大祭司,因為憐惜三歲稚齡的小小神女幼年離家,擔心她會過度思念家人,因為特意為愛徒所建。
不成想,其實鳳止大祭司最初的擔心并不成立。
帝后唯一的嫡出女兒并不是一朵嬌花,她長成了一顆不懼風霜雪雨的蒼天大樹。
符景詞指尖輕輕拂過昭華殿內,庭院中的一株春梅嬌弱粉嫩的花瓣,悵然若失道
“神臺宮中的昭華殿里其實并沒有春梅,那座昭華殿建在神臺宮陡峭巖壁之上,海拔過高,也養不活春梅這般嬌嫩的品種。
所以,師父為我在那里種下了忘憂木聊以替代。無憂木開花之時若不細看,幾乎與春梅的苞蕾一般無二。在神臺宮年歲弭久,我居然險些忘了,原來我幼年時庭院里本來種的應是春梅。”
經年如影隨形、默默跟隨她的劍侍此時卻忽然答非所問。
他道“太子殿下方才就在蓬萊殿中。”
符景詞失笑,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說道“說起來這皇城昭華殿中的春梅,還是二舅舅當年平定西疆匪亂后途徑湖州,特意給我母后帶回來的種子。
母后曾說她少時曾見過湖州的春梅開得繁茂,其他地方的都不如。于是二舅舅那年專門打馬離隊,特意找到當地的樹農給母親要了些。后來,又被母后輾轉種在了我的昭華殿里。”
說到此處,她的笑意略微暗淡了幾分。
可惜,如今華蓋已如傘,故人卻支離骨散。
如今世人再念及曾經的謝氏三杰,也只能半是遺憾、半是敬畏的嘆一句“南朝鐵血英豪,奈何天不假年”了事。
大江東去浪淘盡,江河逐月葬英魂。
古來千古風流人物比比皆是,但能暮年之時將軍白發、放馬南山的,又有幾人云
左不過,她的三位舅舅沒有這般平安終老的福氣。
誰知這話題她算是徹底岔不開了,路傷雀的脾氣,往好了說那叫耿直,若是非要往不好了說,那就叫“軸”。
只見他毫不動容,依舊神色淡淡,只道“算上今日,太子殿下已然兩次對殿下避而不見,明日我便去找他談。”
他見不得天宸公主受半點委屈,哪怕給她委屈的那人是她的親弟弟也不成。
符景詞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知道這關單靠裝傻充愣,是躲不過去的了。
她轉過身面向路傷雀,搖頭阻止了他。
“別去尋他。他是太子,且心里有氣,我便讓他出出氣又何妨。他一次不見我,我便去兩次;兩次不見,那我便去三次。我們是姐弟,沒有隔夜仇。”
那邊連萬洛兒一個小小的婢女都能想明白原由,沒理由路傷雀這個日日跟隨符景詞的劍侍想不明白。
他心里其實也是門清兒。
路傷雀沉吟一瞬,心里微微發堵,皺眉道“太子莫非還是因為先前神女之事,與殿下置氣到現在”
符景詞一怔,苦笑著嘆了口氣。
她們姐弟身邊的這么多身邊人都看出來了
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