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一臉冷汗的,還有那幾名刑手。
點子扎手,他們辦事不力,什么有用的都問不出來。
此時,為首主刑的刑手小心翼翼觀察著面色鐵青的宇文二小王的表情,然后跪地叨擾告罪,神情十分為難的請罪道
“二小王殿下,這這人實在是個難啃的硬骨頭。牛毛針已是在不傷及犯人本源情況下,人體所能承受的重刑上限了。
她如今生生受下,卻還是不肯招出殿下想知道的,除非屬下繼續加刑,否則怕是徒勞無功。”
還有一句話,刑手見宇文伊的臉色實在難看,所以沒敢如實交代。
那就是這賊人顯然先前便已受傷不輕,如今重刑之下早已神志不甚清明,即便她真的開口了,就只怕說出來的也是胡話而已,未必還能清醒的答出二小王想問的話。
這個刑手頭子甚至懷疑,此時這個面容丑陋的少女,是否還能聽得見他們外界的聲音。
雖然他方才除了“牛毛針”外,并未再上其他刑具,但是這姑娘卻在兩個時辰里,無意識的嘔血了不止一次,倒像是已經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似的,因此他下手難免也會有所顧忌。
這人該不會是有什么其他的隱疾絕癥吧
人該不會快不成了吧
這可如何是好
刑手也覺得十分棘手。
下午世子離開時可是親口交代過的,人要留下活口,等他回來審問。
若是人死在他親手用刑之下,世子回來后肯定不會因為一介囚徒的死活斥責為難二小王殿下這個嫡親的兄弟,但是他這個在下面做事的人,事情辦的這么難看,恐怕就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搞不好,世子殿下會覺得因為他的“手藝”不行,這才導致犯人受刑不過,什么都沒問出來便將人弄死了。
若是再將他趕出宇文部永不錄用,那他豈不是平白倒了這潑天的血霉
他們家祖祖輩輩可都是宇文部的人,若是因為他辦事不力被驅逐出部落,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還要連累家人親眷跟著一起丟人。
誰知宇文伊聽到這話更怒,他氣急敗壞道“那你還在等什么繼續加刑本王還不信了”
刑手無奈,主子有令,盡管知道即便繼續加刑意義也不大,但他只得繼續在女囚足上加針。
果然如他所料,即便再加刑罰,這女子已經沒什么反應,更何談好好答話
于是,片刻后,徒勞無功的刑手再次小心翼翼又勸道
“二小王殿下,不若小人將牛毛針先行取下,讓她雙足落地,緩上一緩再問”
刑手看了看少女水洗一般,青白中隱見蠟黃的臉色。
其實他倒是并非可憐謝昭,而是擔心自己的飯碗不保,于是表情糾結的小聲坦白道
“殿下,不知道世子先前是不是打傷過她這女子身上似乎早已受了不輕的內傷。
既然主子們要留她活口問話,那么即便小人手藝再嫻熟,此時也萬萬不敢繼續加刑了,否則只怕話問不出來,卻將主子有意留下的活口付諸東流”
他邊說邊觀察著宇文伊神情,見他面露不悅之色,連忙繼續解釋道
“二小王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個牛毛針雖然并不會傷在人體的臟器要緊處,但是劇烈疼痛也是極其消磨人的力氣和精神的。
如今她這狀態確實不大好,再繼續人真就不成了。”
宇文伊咬牙。
他既不甘心就這么鎩羽而歸讓這個可惡的丫頭看笑話,但是謝昭如今這幅樣子,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今日即便再審,他們決計也審問不出什么有用的話來了。
他正要發話將人身上的刑具取下,忽然上方地牢門口處發出一聲響動。
下一刻,一束微弱的月光順著臺階之上那扇打開的地窖門,半遮半掩的照進地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