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梅狄娜女士為什么只是警告了他一下,而沒有將他關進禁閉室或是直接弄死,但活著總比死了好。
陳立東習慣性地復盤了一下剛才發生的片段,記憶觸及“慈善家先生”這一稱呼,眼睛不由微微瞇起。
不對,事情不對
既然梅狄娜女士已經知道他是慈善家了,那他之前到底在隱藏個毛線啊
想想也是,他是原住民愛心基金會派遣來紅楓葉寄宿學校視察的慈善家,而不是偷偷摸摸過來的個人組織,身份對于梅狄娜女士來說大概率是明牌。
原住民愛心基金會另有目的,對原住民沒有任何善意,自然不可能對學校里發生的虐待多加置喙。他作為基金會的一員,也沒什么好心,根本不可能上報學校里的罪惡,為原住民孩童討公道。
他和梅狄娜女士的矛盾,應該就是來往的信件中呈現的那些。
梅狄娜女士矢口否認巫術的存在,拒絕他代表的勢力帶走孩童做實驗;而他依然執意進入學校,探求巫術的奧秘,尋找女巫的下落。
但哪怕是這樣,梅狄娜女士聽命于基金會,就決定了其不可能對“慈善家”做什么。
作為“慈善家”的他完全沒必要對梅狄娜女士唯唯諾諾。
思維的盲區只需要一枚火花就能照亮,阻隔思考的死結被解開,陳立東“呵呵”一笑,便拿起手提袋,再次撿起皮草裝了進去。
您驚擾了原住民孩童的亡靈
慘白的提示文字在系統界面上彈出。
未等陳立東理解發生了什么,房間的四角便紛紛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道扭曲的身形在陰影中滋長,如同水漬般滲開,逐漸顯出人臉的輪廓。
一雙黑乎乎的手從地面下伸出,抓住他的腳踝,向下拖拽。
陳立東打了個哆嗦,下意識低下頭,看到自己腳下的那塊地面不知何時變成了沼澤般柔軟的淤泥,此刻已經吸附住了他的鞋底。
“留下巫術”
“不許帶走”
含糊不清的絮語在耳畔嘈錯,陳立東罵了一句臟話,抄起白刃砍向腳下那雙黑瘦的手臂。
刀穿過手臂如同穿過一攤無形的液體,一下子沒能收住,鋒刃落在了腳背上,劃出一道血口子,疼得他發出一聲輕嘶。
地下的鬼手仍在孜孜不倦地拖拽他的雙腿,又有幾只手臂從地里伸出,去夠他手中的手提袋。
他心念一動,一抖手將手提袋甩了出去。
里面的皮草在空中掉了出來,并立刻被鬼手們接住,放回原處。
墻上的水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抓住腳踝的手也松了開來,縮回到地里。
房間中的一切逐漸恢復了原樣,陳立東喘著粗氣,終于意識到了他鉆不了空子,文獻無法帶走是副本的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