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后患者、患者家屬取得了共識,絕對采用第三種方案。母性的光輝與堅持,給了孩子一線生機。
但,即便如此,那也只是一廂情愿罷了。
亞洲,包括醫療技術水平最高的島國,都沒做過類似的手術。
該方案只是一個方案,首次嘗試,成功率必然很低。根據專家組的推測,能有10%的成功率都是高估的。
院方和患者家屬進入對峙階段。
出于對大人的保護,出于醫學倫理學的衡量,院方還是傾向于做外科手術治療。劉慈溪主任已經帶著自己的醫療組來婦女兒童醫院,隨時準備手術。
“大夫,我也想只給孩子做手術。”孕婦的丈夫是一個四十二三歲,老實巴交的男人。他一臉愁苦,頭發最近幾個月白了一半。
期待孩子能順順利利的出生,可偏偏遇到這種問題,這讓男人每天都愁眉苦臉,備受煎熬。
生活是如艱難,他寧愿要躺到手術臺上做心臟手術的人是他,而不是還沒出生的孩子。
他艱難的說到,“可我愛人堅決不同意,她說要死也要和孩子一起死。”
陳院長微微搖了搖頭,道:“10%左右的成功率,這個太低了,不建議。”
男人左右為難。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在這個千古命題的強大壓力下,他整個人幾乎已經崩潰。
其實沒什么選擇的,肯定要保大人。只是孕婦堅持,家里也做不通工作。
辦公室里又沉默下去。
參加會議的人太多,以至于很寬敞的辦公室里的空氣污濁,所有人都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男人坐在椅子上,腰向前彎著,抱著頭很痛苦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在等患者家屬做決定,可是患者的要求是醫學倫理學角度來講無法接受的。
又沉默了小十分鐘,男人痛苦的說到:“我……我再去勸勸她。”
說完,他站起來,整個人落寞無助的離開辦公室。
患者家屬走了,辦公室里的氣氛略微靈動了少許。畢竟很多話是沒辦法當著患者家屬說的,他走了之后,有什么說什么,抓緊時間暢所欲言。
“王主任,您和患者家屬交代的有些欠考慮。”陳院長略嚴厲的說到,“宮內介入,整個亞洲都沒有開展,你和患者家屬交代這種可能性干什么。”
產科的王主任是老牌的大主任,本來有可能早都提副院長,但是她放棄了所有機會,留在臨床。
機關的工作氛圍她不喜歡。
“陳院長,我當時考慮這是一種兩全的辦法,而且全世界成功了幾百例手術。”王主任坦言道,“并不是做不了。”
“找誰?誰都沒做過。”陳院長不高興的說到。
對她來講,王主任的交代是多此一舉。
這種手術,協和、阜外都沒做過。放眼帝都、放眼全國,乃至放眼整個亞洲,這就是禁區。
實行宮內介入手術治療,像是成人一樣的治療方式,這是胎兒醫學皇冠上最璀璨的一顆明珠。
只是國內還沒人把這顆明珠給摘下來。
“最近912的鄭老板,以TIPS手術術式獲得諾獎推薦,介入水平相當高。”王主任很認真的說到,“而且他的心臟外科水平也相當高,我認為是合適的人選。”
“鄭老板?”陳院長想起來最近在帝都醫療界喧囂了一段時間的幾件事情。
那個囂張跋扈的年輕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