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站住,側身、回頭,凝重的目光讓項和平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呃……鄭老板,我父親術后有什么注意的么?”項和平沒敢再提吃飯的事兒,他訕訕的找了一個借口。
“按照闌尾切除術后進行治療就可以。”鄭仁道,“硬膜外的導管取出來就沒事了,不用去惦念。”
說完,他推開門,揚長而去。
項和平訕訕的站在門口,也沒敢去追,更沒有提錢的事兒。他的頭暈乎乎的,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當時把鄭老板看成是片子的那個想法竟然是自己想出來的。
“顧老師,整體的操作就這些。”張主任的聲音傳來,他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進更衣室。
項和平這時候清醒了一點,嘆了口氣,心里百感交集的回到更衣室。
“對,我看鄭老板用捕捉器一下子就抓住了導管,看著好像很簡單。我剛剛試了試,直視下都抓不穩。導管太細了,估計也就2-3mm。”張主任說道。
“好的好的,那我先掛了顧老師。”張主任掛斷電話,看見項和平失魂落魄的出現在面前,詫異的問道:“老項,鄭老板呢?”
“走了。”
“走了?”張主任像是看傻逼一樣的看著項和平,“沒吃口飯就這么讓鄭老板走了?你特么傻逼啊!”
最后,張主任終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挽留了,可是鄭老板拒絕的很干脆。”項和平苦惱的說道:“張主任,你說鄭老板會不會知道我報警的事情?”
“……”張主任無語的看著項和平,足足看了幾秒鐘,最后才嘆了口氣說道:“老項,你抓緊時間回去歇一歇,我覺得你今天狀態不對。”
“啊?怎么了?”
“唉,還用說么。”張主任道,“這次你運氣好,能把鄭老板請來給你擦屁股。你說說你,我都懶得埋汰你。”
項和平情緒的確不高,他嘆了口氣。
“老項,最后導管有13.1cm,不是你說的6cm左右。算數的東西都能錯,那時候……你沒在,反正不管是鄭老板還是蘇教授都挺不高興的。”
“回去好好歇歇,估計你是被嚇到了。”張主任也不好說再說什么,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說的太難聽了以后還見面不見面,項和平怎么說都是麻醉科主任不是。
兩人沉默的換衣服,等要走的時候張主任很認真的說道:“老項,給你個建議。”
“嗯,你說。”項和平垂頭喪氣的說道。
“等你家老爺子出院,你買點東西去帝都看看鄭老板。”張主任道,“不用太貴,就是個心意。咱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鄭老板也看不在眼睛里。主要就是個心意,你這次占了大便宜,只是可惜……”
說著,張主任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臨出門的時候他又認真的叮囑了一句,“老項,別忘了。你今天做的事情太操蛋了,還好我問了一句。這要是把鄭老板弄到分局去……你說你干的這叫什么事兒。”
看著張主任離開,項和平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難受,完全沒有麻醉失誤被解決后的那種死里逃生的幸福感。
自己辦事兒操蛋么?可誰知道現在還有鄭老板這種熱心的人呢。項和平想到那張年輕、憨厚的臉龐,不由自主的又嘆了口氣。
人生啊,還真是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