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蘇云并不覺得自家老板說的液電碎石會成功,但面對質疑的時候依舊擺出一副護食的架勢,堅定的站在鄭仁這面打擊著敢于質疑他的人。
朱良辰啞然,口罩和無菌帽之間的眼睛與眼角的皮膚有些扭曲,看樣子應該是正在壓抑著憤怒。
“鄭老板,我和老五去想想辦法,盡快把液電碎石機借到。”孔主任走過來,肩膀有意無意的撞在朱良辰的肩膀上。
“麻煩主任了。”鄭仁依舊在看著片子,似乎對海平面下的波濤沒有一絲一毫的覺察。
孔主任拉著朱良辰就走,來到手術室的走廊里,孔主任低聲說道,“有安靜點的地兒么?”
“有個儲物間,里面有辦公室。”
“去辦公室說吧。”孔主任道。
兩人來到辦公室,孔主任回手關門,馬上很嚴肅的說道:“老五,鄭老板的診斷、治療意見,我覺得還是照做的好。”
雖然從字面意思理解孔主任的話很溫和,但他的語氣相當強硬,還夾雜著一些不高興。
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孔老大說一不二,也沒人敢不聽。但從打畢業開始,他就很少以這種命令的口吻和同寢室的幾個兄弟這么說話了。
“老大,咱先不說這個法子行不行,液電碎石的機器我們這兒就沒有……而且這么晚了,還得去內鏡室,這個……”
當著自家老大的面,朱良辰說起話來直接了一點。但他的態度明顯慫了,像是回到青蔥少年時。
“你這面要是實在有困難,就辦理出院,我直接收了。”孔主任道,“這樣總可以了吧,也省得折騰。”
朱良辰啞然。
他知道自家老大不是削自己的面子,而是把所有麻煩都擔了過去。
想了幾秒鐘,朱良辰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老大,謝了。還是借機器吧,我給內鏡室的主任打電話。”
“老五,不是我說你,你看看周春勇。”孔主任言語之中略有點冷厲,“前幾天周春勇有個認識人家的孩子,誤吸了訂書釘。他和醫大附院的耿主任做了1個小時,一枚釘子都沒取出來。”
朱良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件事兒他隱約知道。畢竟是很少見的氣道異物,這種八卦很快就在帝都醫療圈傳開了。
“鄭老板說不用做外科手術,周春勇質疑了么?”孔主任道,“沒有!鄭老板說什么是什么。后來怎么樣?那面手術直播還沒開始,手術就已經做完了。”
“……”朱良辰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你呀,就特么愛面子。”孔主任嘆了口氣說道:“我再跟你說件事。”
“嗯。”朱良辰用沉默表達自己的抗爭。
“前幾天有個食管癌術后吻合口瘺的患者,找我去全院會診。我拖著不去,那手術誰敢有事沒事就去做。”孔主任道,“就是個擦屁股的活,干好了沒什么功勞,干呲了最后還得背鍋。”
都是老大夫,朱良辰當然知道孔老大心里七拐八繞的心思。
“要是從前,我捏著鼻子也得去。坐在主任的椅子上,有些事兒就是得沖上去。但現在不一樣嘍,有鄭老板在,還用得著我么?”孔主任語氣里沒有自嘲,而是滿滿的放松。
朱良辰知道食管癌術后吻合口瘺需要下支架,力度、角度都有說法,自己也做過很多例,這種手術難度的確很大,但也就那么回事。
老大不去而是讓鄭老板去,并不存在腹黑之類的小心思,而只是單純的覺得鄭老板百分之百能拿下來這臺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