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是加減法,這些哲學上的思辨到了最后都是最冰冷、最無趣的東西。”
“我們做的事情,就像是吹一個大泡泡。”孔主任看著鄭仁和蘇云,“泡泡能不破么?不可能的。”
“主任,是不是有點悲觀了。”
“你想的大泡泡和我說的應該是兩回事。”孔主任微笑道,“從懸壺濟世到現在的治病救人,這是沒有錯的。我要說的是慢著點,再慢點。慎終如始,還是一個慎字為先。”
孔主任說著,有些倦了,他站起身把檔案袋放到身后的柜子里。那里面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十幾個類似的檔案袋,像是要接受檢閱的士兵。
拍了拍鄭仁的肩膀,孔主任道,“回家睡覺,明天還有遠程手術要做。”
“嗯。”鄭仁被孔主任說的一頭露水,但他不肯說明白,或許是孔主任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明白。
送孔主任上車,鄭仁和蘇云面面相覷,默契的去了室外的吸煙室。
十二月的天已經很冷了,吸煙室只能擋風,卻無法保暖。
手指冰涼,夾著煙卷,鄭仁看著縹緲的煙冉冉升起,心里想了很多,卻又記不起來自己到底想了什么。
“老板,孔主任這是把他琢磨了一輩子都沒想懂的事情交給你了。”蘇云笑著說道,“這才是衣缽。”
“不是吧。”鄭仁道,“我現在倒是覺得想多了是真的不長個。道理千千萬……下句是什么來著?”
“頭鐵就是干!”
“嘿,以后還是要謹慎一點,至于其他的我暫時沒想懂。”
“主任都說了,哲學的思辨到了最后就會變成很無趣的東西。這些個東西說有意義,其實卻毫無意義。人么,總是會死的,咱們做的就是茍延殘喘。”
“你這話太陰暗。”
“本來就是,你說曹主任做了手術,患者少活1個月或是2個月。只為了搏一個可能,值得么?”
鄭仁覺得越想越亂,他迅速的把煙抽完,在煙缸里掐滅,笑道,“回去了。懂得少,就會溫暖一些,你說呢?”
“明天的手術有把握吧。”
蘇云見鄭仁不想說這個,也知道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便把話題岔開。只是那句懂得少,就會溫暖一點,讓他的思維微微停頓了半秒鐘。
道理千千萬,頭鐵就是干。
說到頭,大家要是都琢磨哲學,世界也就該停轉了。做好自己能做的,僅此而已。
“沒問題。”鄭仁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