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默默的用紙巾把流出來的口水擦干凈,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得了老年癡呆。
人生啊,還真是可怕。
要是自己老了,會不會每天渾渾噩噩的只憑著機器來維系自己的生命呢?謝寧只能開始想其他事情,要不然他總是覺得這里就是鄉村衛生所,根本不是Karolinska醫院。
從前在國內開玩笑的時候都說是去醫院拔魚刺,沒人說過拔魚刺還能失敗的事兒,只是拿一根魚刺就要去醫院開玩笑。可現在,自己為了一根魚刺來到世界頂級醫院,用了一白天的時間……謝寧覺得很荒謬。
“謝先生,一會有喉鏡要從您的鼻腔進去,您忍著點啊。”孫文義說道。
謝寧點了點頭,按照金發醫生的指示坐的筆直筆直的,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木偶。
換了紙巾,之前的紙巾已經濕漉漉的沒法用了。謝寧覺得好尷尬,對于有輕微潔癖的他來講,這些經歷簡直就是噩夢。
調試機器、消毒,金發醫生慢條斯理的做著,謝寧也很是無奈,他見慣了鄭仁做手術直播。這么久的時間,應該一臺TIPS手術都做完了吧。
唉,謝寧心里嘆了口氣,再一次的否定了找鄭仁看一眼的可能性。笑話,要是變成醫患關系,自己威嚴掃地了豈不是。
一根黑色的管道從左側鼻腔插進去,一瞬間謝寧就有了窒息的感覺。
他連忙張嘴喘氣,可是因為有喉鏡的刺激,導致一張嘴大量的口水就流出來。
紙巾擦拭口水,謝寧一邊忍受著異物在喉嚨位置不斷的刺激,一邊維系著自己的尊嚴。
4′22″后,金發醫生把喉鏡拔出來,他興奮的快速說了一堆話。
謝寧有些懵,他木然看著醫生,試了試吞咽動作。
喉嚨里的異物還在,他興奮什么呢這是。
“謝先生,醫生說已經看到魚刺在哪了。”孫文義忠實的做著翻譯工作。
金發醫生并沒有開始拔魚刺,而是坐下,動手在紙上寫著什么。
謝寧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要自己換一家醫院吧。
從扎了魚刺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24個小時。一枚魚刺,那只是一根魚刺啊。謝寧特別失落,他默默的看著醫生在紙上寫著。
幾分鐘后,金發醫生拿著紙走到謝寧面前。紙上像是小兒涂鴉一般畫了一張草圖,謝寧沒看懂是什么。
“謝先生,醫生說這是您的咽部示意圖,魚刺就在……”孫文義都不忍心再翻譯了。
謝寧木然看著金發醫生給自己講解魚刺所在的位置,熱情洋溢。
可是這有用么?
看見魚刺不拔出來,還要先給自己講一下在什么位置,要怎么做。對此,謝寧已經無法言喻。
3分鐘后,金發醫生給謝寧講解完畢。
魚刺卡在喉嚨里一個偏僻凹陷的位置上,拔出來的難度很大。經過孫文義的講解,謝寧知道了現在的情況。
他的意思是……該不會是拔不出來吧,謝寧的心理陰影面積已經籠罩了整個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