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后院的東配殿和西配殿其實隔得并不遠,雖然聽不到對面在說什么,但看人的行為舉動,卻能看的一清二楚。
西配殿里,覺禪氏的兩個宮女看到對面兩個人在門口一直說話,說這好半天都不見動彈,不免議論起來。
“她們倆怎么半天不挪窩兒,說什么呢”
喜兒不屑道“還能說什么,肯定是在說咱們主子壞話唄”
覺禪氏的宮女喜兒是一直跟著她的,以前沒少因為主子巴結納喇氏受氣,現在可好了,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喜兒不屑地瞥了對面一眼“她們現在也就敢背地里說兩句了,當面還不是得好好捧著咱們主子,如今景仁宮上下可都指著咱們小阿哥呢”
“喜兒,住口”
覺禪氏抱著孩子往外走,正聽到她在這兒大放厥詞。
喜兒回過頭,見主子面色嚴肅地瞪著她,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茫然地跪下請罪覺禪氏向來好脾氣,從來沒對下人發過火,這乍一動怒,竟讓奴才有些不適應。
覺禪氏確實從沒教訓過人,威嚴有些不足“這種話你也敢說傳到貴妃娘娘耳朵里怎么辦”
喜兒有些委屈,她又沒出去說,只在屋里說說罷了,再說這不是事實嗎
覺禪氏嘆氣,有些事心里想歸心里想,在宮里怎么能說出來呢,何況這還不是她自己的宮。
她把喜兒扶起來“你們倆也都在宮里這么多年了,不會不知道宮里的忌諱。這些不謹慎的話,咱們自己人聽到了不妨事。可這景仁宮人來人往,連門縫兒都是漏風的,誰能保證一定都不傳出去。若是真的不小心露出個一星半點,以后哪還能有咱們幾個的好果子吃。”
喜兒讓她說得也有點害怕了“主子說得是,都是奴婢不當心,以后再不敢了。”
至于對面的納喇氏,覺禪氏道“以后在外面不要對納喇貴格格的人不敬,她是貴格格,我不過是個庶妃,尊卑有別,哪有咱們張狂的份兒,傳出去豈不是給阿哥面上抹黑”
她明白,喜兒覺得她以前巴結了吶喇氏那么些年,肯定活得像她們一樣憋屈難受,如今翻身了,就該大肆張揚一番。
但實際上,覺禪氏從來不愛與人爭這些沒用的意氣。
她以前巴結納喇氏,心里根本沒覺得有什么不甘的。只要最后能達成目的,這些都不過只是手段,過程什么樣根本不重要。
事實證明那些巴結也沒有白費,納喇氏確實很好用。要不是她早早與納喇氏建立了交情,在納喇氏搬到景仁宮后,她就不會有理由過來探望,自然也不會有機會被貴妃看重,繼而被薦給皇上。
現在宮里都只記得她是八阿哥的生母,誰還記得她曾經巴結納喇氏的事也就是喜兒她們自己看不開罷了。
哪怕現在兩人處境異位,覺禪氏也不覺得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已經無用之人,何必再放在心上,正該往前看才是
覺禪氏看著襁褓中的兒子,溫婉一笑,其實說起來,她還該好好謝謝納喇氏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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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里,沈菡正在點膳。
小東子“主子,今年的藕昨天剛到膳房,您要不要來點兒嘗嘗”
五月食英吃玫瑰,七月食英吃藕蓮。
荷花、荷葉、蓮子、蓮藕都是對人體十分有益的滋補佳品。
紫禁城的護城河、西苑、什剎海等地都種有荷花,采摘十分便利。
每年七月,都會大量新鮮的藕蓮供給宮廷,用作肴饌、釀酒、制作點心、藕粉等用途。
沈菡點頭“清炒個藕片,再做個藕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