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德夫婦身穿囚服,被分別關押在兩輛馬車里,兩人都瘦了一圈,眼神暗淡,滿臉疲憊之色。雖然精神不佳,但看得兩人都沒有受到皮肉之苦,鄧濤離遠看著,一顆緊繃的心終可放松下來,可悲憤之情仍充塞胸臆,幾次欲靠近細看都被傻蒼拉著。
一路上,鄧濤夫婦被好生照顧,沒受到絲毫為難,鄧濤和傻蒼不敢太過接近囚車,與眾押解的官兵也保持距離,免得露出馬腳。
押送之路波瀾不起,行進速度甚快,不幾日已到達湖南路境內,隊伍行走在深山密林中,傻蒼四處打量,對鄧濤道“濤哥,眼下地處偏僻,不如咱們監守自盜,現在動手把鄧伯父鄧伯母救了走”
鄧濤道“這一層我早就想過,可是家里不只我父母,還有弟妹姨娘,五十多名親戚、朋友、仆人也受牽連,縱使爹娘救了出來,他們仍然身處牢籠;再說我們中途救走爹媽,怎對得起劉伯伯”
傻蒼道“范都督志在撈錢,伯父伯母既然消失,想他也不會再追究他們的罪責,而劉大人失職之罪所受到的處罰,相比你爹娘的安全與自由,實是不足一提。”
鄧濤道“不行,如果我們動手救人,那爹爹就坐實造反的罪名,鄧家子孫將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傻蒼點頭,道“好罷,那就送上京城,由大理寺吳大人還你們鄧家一個清白。”
廣東湖南兩路交界的嶺南山脈亙長綿延,一行人直走至太陽下山,舉目所見依然是山嶺林樹,押解官兵的頭目嚴寒都頭放慢腳步,等上鄧濤兩人說道“兩位大人,趁著天色未黑,咱們就在這里安營扎寨罷。”鄧濤點頭道“好。”為了避免交流而至口音露陷,兩人極少與他們打交到,非要說話時候,也只片言只語打發過去。
嚴寒下令就地休息,隊
伍剛停下來,突然有人在十丈開外叫道“此路為我開,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眾官兵一聽,都不禁啞然失笑,此地有人打劫不可笑,可是打劫打到官兵頭上,那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更且他們押解的只是犯人而非官糧官銀,有什么值得打劫的
嚴寒卻笑不出來,大聲道“前面的朋友,我們是押解犯人上京的官差,不是普通的商人旅客,請給個面子,行行好。”
“管你們是什么人,只要從這里路過,就必須留下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胃口太小了。
傻蒼與鄧濤對望一眼,拍馬上前,對嚴寒道“嚴都頭,不要管他們,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嚴寒見他神情淡漠,無絲毫害怕,心下當即大定,點點頭,下令眾官兵就地戒備,前面那人叫道“喂,你們快過來交出銀子,我們放你的過去,前面就是市集,這兒風涼水冷的有什么好”
“兄弟,別藏著躲著,要銀子過來拿啊。”嚴寒大聲叫道。
賊人卻是沒回應,山林重歸死寂,眾官漸漸感到懼意,手握兵刃,靜靜圍成一圈守在囚車兩側。
突然那聲音又叫了起來,只是眾官兵不理會,后來待他叫得力竭聲嘶,漸漸就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