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色來得特別快,林子里升起薄霧,山里氣溫特別低,樹樹上結出冰棱,那聲音沉寂許久,眾官兵放松警惕,圍在一旁烤火取暖,吃飯喝水。
鄧濤出發前特意買了兩件厚棉袍,稍稍走近,看著爹娘縮身囚車里,臉容凄苦落寞,胸腔中一顆心猶如刀割般痛,招手把嚴寒喚來,將兩件棉衣遞給他,下巴指了指鄧德夫婦,嚴寒拿給鄧德夫婦,心下奇怪“這位官爺倒是好心。”
吃完飯,鄧濤從后面悄悄兜上山岡,慢慢繞至強人適才喊話的地方,發現數十人
埋伏在山道旁的高處,身前堆滿大塊大塊的石頭。只聽得有人在說話。
“奶奶的王八羔子,事情偏是這么恰巧,這班家伙只要再往前走幾丈,便會落入咱們的口袋陣中,弟兄們前后這么一截,我們從高處扔下巨石,這些該死的家伙還能逃到那里去”
“他們好像未卜先知,說停就停,可惡,該死。”
“湖南的鬼冬天真他媽的冷啊,三哥,要是他們一晚不動身,難道咱們便在這兒守上一晚,只怕沒等天亮,咱們都要被冷死。”
立即便有人附和道“是啊,三哥,我的雙腿已然凍得沒有感覺,得要活動一下,不然定要廢掉。”
只聽一人道“沒得大哥二哥的命令,咱們那里都不能去,便冷死也要守在崗位上,誰他媽的擅離職守,我把他脖子扭斷。”
聽口音,這群強人似乎來自廣東,鄧濤心想,莫非是黑云堡的人這時又一人說道“三哥,這樣守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在烤火取暖,我們卻在此處挨凍,那一個慘字,不如叫上大哥二哥,沖下去來個混戰,亂刀砍死兩個囚犯算了。”三哥道“馬雙你小子給我閉嘴,大哥二哥自有分算,那輪到你來說東說西。”
鄧濤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是范搖光派來的,這班家伙,沒有半點隨機應變之材,我們偏不動身,看看你們能捱到什么時候。”
那馬雙道“三哥,現在才酉時,氣溫愈來愈低,你瞧,天上好像下起雪來,兄弟們臨急臨忙趕來,身上衣裳單薄得緊,什么時候才能熬到天亮不如讓我去找找大哥,看看那邊有什么打算。”那三哥沉吟片刻,道“也好罷,快去快回。”馬三道“是。”站起身離開。
鄧濤悄悄跟在馬雙身后,轉過一處山坡,只見密林深處透出一道火光,馬雙立時氣得混身發顫,忍
不住低聲咒罵“怪不得沒有一絲聲息傳來,原來你們竟在生火取暖,舒服得緊罷,可憐我們還在忍饑挨冷。”罵歸罵,馬雙可沒敢將怒意寫在臉上,離遠壓低聲音叫道“大哥,大哥。”火堆那邊傳來一把聲音“是五弟嗎你那邊情況怎么樣快過來烤火暖暖身子。”馬雙應道“是。”大步走將過去。
鄧濤沒敢行近,伏在草叢深處等候。過得好一會兒,那馬雙才搓著手從原路返回,口中念念有詞。經過身邊時,鄧濤從后搶上捂住他嘴,長劍橫在脖子上,低聲道“不想死的便別動。”馬雙出其不意,劍鋒寒意逼將過來,只嚇得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當即連連點頭。鄧濤將他拉到密林深處,輕輕放開左手,說道“要活命便乖乖聽話,不然等著人頭落地。”
馬雙沒敢往后望,點了點頭,顫聲道“是是”
鄧濤問“你們是什么人,屬于那個幫派,深夜埋伏在這兒想干什么”馬雙驚魂微定,說道“英雄饒命,我說,我說,我們一伙人都是英州今英德長蛇幫的,深夜異地埋伏,是受人之托,欲劫囚車把犯人救走”鄧濤將劍尖頂在其背門上,喝道“再不老實,立即給你來個前后對穿。”馬雙兩腿忍不住又抖起來,道“是,是,我們受人之托,要把囚車上囚徒劫走殺害。”鄧濤道“受誰人之托”馬雙道“我不清楚,我大哥二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