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想問一個問題。”尤利爾說道,“威尼華茲大屠殺,它是怎么回事”
“索倫沒跟你解釋嗎”
那也算解釋學徒偷偷瞥了一眼指環,喬伊會意地將它抓住,然后轉動熄滅了符文。可憐的格森先生甚至不敢多一句嘴,但尤利爾相信它現在一定恨透了自己。
“我想知道真相,而不是經過克洛伊塔修飾的歷史。”顯然蒼穹之塔對于無名者的說法讓學徒有些抵觸。而索倫也對某些東西三緘其口,“比如獵魔運動和威尼華茲大屠殺的原因。”
使者看著尤利爾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任何退縮。
“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那是一場并不光彩的、由歧視和壓迫開端,以殘暴和血腥結尾的屠戮。”他低聲道,“直到王國的貴族和神秘界的大人物用所謂秩序將這場屠殺冠以正義之名前,每個知情人都恨不得把那段日子的記憶從自己的腦子里挖出去。”
“人間地獄,莫過于此。”
陰影蒙上了長廊,尤利爾心跳加速,他知道接下來根據自己的選擇,也許會聽到某些突破底線的東西。若非四葉城的變故自己決然不會想要了解更多。可他都已經親身經歷過了,又有什么能使他畏懼呢
“但我仍想了解。喬伊,我想知道當年的威尼華茲發生了什么。那么多平民被屠殺,他們是有罪的么假使四葉城的災難源于十五年前某一方的錯誤,我就理應知道實情事實上,我與紐厄爾當年的處境并無不同。”
同樣的因為毫無理由的災難失去身邊人,同樣因獨自茍活痛苦不已。尤利爾在從使者的激勵冷靜下來之后,殉葬與求生的意志都在逐漸消退。他知道這絕非正常,每每想到塞西莉亞他都恨不得馬上將劍捅到死靈法師的肚子里,以至于他甚至因為加文的陰謀而遷怒于無辜的丹爾菲恩。
有時學徒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他堅持自己絕不會像紐厄爾一樣失去底線,卻又在心底滋生沒道理的怒火和極不理智的責備。自我意志的交鋒實在是讓尤利爾備受煎熬。
除非我了解他的過去。學徒對自己說,我得知道威尼華茲事件的始末,我要弄明白他死靈法師紐厄爾,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逃離故鄉,投入繁華熙攘的四葉城的偉大的領主的家族,甘心臣服;又是怎樣得知這份恩情來自于袖手旁觀、罔顧領主之名卻標榜公理一方的虛情假意。
原本對他們的感激有多深厚,再看著這座美麗的城池就有多刺眼。
于是仇恨的火焰重燃或許它從未熄滅過。
尤利爾感到自己的心在不斷下沉。仇恨沒有在他的腦海中占領多大的分量,他更恐懼的是自己也變成這樣。
因此學徒迫切的想要找到,威尼華茲和四葉城有什么不同。
“哪怕真相與你想的不一樣”年輕的使者并未察覺他的心思,聲音將尤利爾拉回了現實。清醒過后學徒又忍不住為自己的陰暗而感到羞愧,索倫提及的無名者突兀地出現在腦海中,他心想就算天生為惡,恐怕也不會比在環境的影響中堅持自我更困難。
“我有的不過是個人的想法。”尤利爾字斟句酌,“而真相是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想法的。”
喬伊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我以為你這種蓋亞的信徒不會探尋悲劇后的丑惡。”
尤利爾心想自己算哪門子信徒,教堂他也只是在今天上午的時候路過。他崇拜女神的教義不假,但對于女神本身他恐怕是并無多少尊敬的。
真正的虔誠信徒在知曉諸神逝去時就應該痛哭流涕,哀憐自己被神拋棄了;他卻反應平平,并不覺難受。
也許諾克斯與表世界的區別讓他下意識覺得,他的女神與這個世界的蓋亞不是同一個祂。而這個世界的諸神,除了蓋亞他只知道蘇維莉耶那個瘋狂的死靈法師口中的悼亡女神,祂顯然不是善神。
“獵魔運動是狩獵無名者的行動。”
年輕人說道,語氣依舊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