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許多是。”夏佐拔出酒塞,“要是往海岸撒一把沙子,諸神才知道怎么把它們揀出來。惡魔肆虐的時候每個人都精神緊繃,貴族老爺們一個個比挨了揍的家犬還聽話。白鐵殼子哪里有惡魔,他們就恨不得把整片土地都犁上一遍。”
“可是死了很多人。”
“戰場上才是死饒地方。區別只在于它消耗的是士兵,威尼華茲則是平民。男人戰死沙場是榮耀,倚強凌弱、跟女人孩一起被掛起來焚燒的只剩骨頭則是恥辱。”
戴蒙不知該什么。在以前的十年人生里他沒想過士兵,也沒想過戰場。他的腦子里接受了太多新名詞,他意識到自己的內心在發生某種改變。戴蒙不上那是什么樣的變化,但卻隱約感到憧憬。“我也想擁有榮耀。”他告訴獵人,“圣騎士做得不對。他們就是在倚強凌弱。”
威特克把酒瓶遞給他,讓男孩喝第一口。蜜酒甘甜辛辣,一邊滑下他的喉嚨,一邊迅速的在里面膨脹。戴蒙覺得自己吞下一口火焰,就連鼻腔也隨之發熱。他用力咽下去,胃也燒起來。這讓戴蒙有種錯覺,他現在已經是男子漢了。
“大人都喝這個”
一開口,獵人知道他還是那個鬼。但威克特沒選擇點破男孩膨脹的自信心。“只有最出色的男人才能喝得慣。”他轉去圣騎士和光輝。“屠殺平民毫無榮耀可言,但他們還是這么干了。也許后面有幾個有地位的畜生在推波助瀾的撈好處,對他們而言這就是場戰爭。戰爭就有好處可撈。”
“真可惡。”戴蒙。“為什么不把秘密早點告訴我呢前兩篝火鎮里就有圣騎士,許多人還去迎接他們。他們忘記那些人殺掉的無辜者了嗎”
獵人反問“白鐵皮可惡,還是戰爭販子可惡”
男孩想了想。“都是,白鐵皮更可惡。”
“你恨他們嗎”
“當然。”
“仔細想想,別學摩頓鎮長那個老滑頭。他跟康里爵士完全是一丘之貉,現在除了代表這個那個,我真不知道他還會干些什么。告訴你的伙伴們,下次在玩過家家的時候,別找個白癡做模特。戴蒙,別想那么多,實話。”
“不不怎么恨。”
獵人露出一個早有預料的笑容。戴蒙辯解道“圣騎士沒有殺阿普頓,也沒殺掉貝拉娜和桃樂絲。”
“所以你就沒理由憎恨光輝了”
“他們犯了錯。”戴蒙猶豫著,“犯錯就要受罰。我既不同情,也不憎恨。”
“孩子脾氣。”
男孩十分惱火,他搶過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可還沒等他想作證似的什么,就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幸運,戴蒙。別跟鎮里任何人提起十五年前,記住,別到處。”獵人任由戴蒙在他的放縱下變得大膽。他凝望著午后的云層,注視它們被凜風驅趕至鎮的空,又在神秘的限制下逐漸平復。
威特克夏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親牽他的眼睛里沒有友善的光彩,那種深邃不僅僅是云影的重疊。“我本來有個弟弟。他在威尼華茲干著倒賣皮毛的活兒,成家后有三個兒子。”
好的開頭往往意味著糟糕的結尾。戴蒙早就熟悉故事的套路了。但聽到獵人起故事來毫無阻礙的用“我”來敘述,他還是不由得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