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為我沒必要知道這些,而且還要簽保密契約,好像我會把秘密泄露給什么人似的。”其實她已經說漏嘴了,誓約之卷雖然只能判斷對錯,但根據回答推測真相對學徒來說早就不是難事了。“甚至沒人讓我泄密。你除外,尤利爾,可你是同伴。”
尤利爾還以為用故事哄孩子很正常呢。他在去騎士海灣的路上就這么干,小獅子羅瑪的反應就很令人滿意。“你的同伴不這樣嗎”
“那我還要再等上七天呢。”希塔里安很失望,連帶著姐姐露絲也皺起一張臉。這對姐妹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緒。“我真想每天晚上都見到你,尤利爾,從沒人跟我講這些。”
“一星期。”學徒堅持。
“后天大后天”
見鬼,高環也沒辦法連續幾天不睡覺。“不行。”尤利爾立刻拒絕。他可不像希塔里安,能在進入夢境的同時恢復精力。老實說,他來這里反而更加提心吊膽。然而懺悔錄在希塔里安的手上,她只要通過那本福音書,就能將尤利爾帶入露絲生活的夢。由于這是神秘物品的力量,他暫時還無法想到掌握主動的方法。
“那明天”
“她還有母親。”尤利爾沒答應,“我必須回去了,希塔里安,就現在。”就算索倫認為在完成使命前他不會喪命,學徒也不敢輕易嘗試。靈視的未來夢境中,尤利爾經歷過很多次死亡。不論是精靈遺址還是白夜戰爭,就沒有一帆風順的時候。他清楚只要稍有不慎,自己便會萬劫不復。占星師們可沒瞧見我死在夢境的那些可能性。“下次再告訴你后續。”
“離天亮還早著呢,起碼有四個小時。”女孩哀求,“再講兩分鐘吧,尤利爾,就兩分鐘。英格麗怎樣了她父親把她拋棄了嗎”
白夜騎士的故事戛然而止,希塔里安并不盡興。只能這樣。他早晚會到真正的莫爾圖斯去,卻得在抵達莫尼安托羅斯之后要是他那時還活著,并有力氣走路的話。烈度酒不能安撫忐忑和負罪感,仿佛喉嚨里塞進去的是燒炭。相較之下,竟然是沙特艾珀的琴聲更能帶來放松。
“我必須回去了,希塔里安。”夢境的時間沒法測量,尤利爾只好自己估計。他不擅長這個。按照計算,現在差不多是凌晨兩點左右,可他必須留出多余的時間。一旦偏差過大,碰上不死者領主,他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尤利爾想到圣城地底的監牢,以及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木柴堆。假如希塔里安被綁在木樁上,正義的圣騎士點燃火焰此前的夜晚,學徒噩夢連連,每次都駭然發現綁在上面的是他自己。雖然有時候他也擔心黑騎士的警告,但看著希塔里安和露絲,他會覺得安慰。
希塔里安不再詢問。她靠在井邊,目光在矮墻上游移,仿佛在思考狼人和無名者的區別。露絲從草坪跑過,奮力去追一只黃螞蚱。幾株野生的珍珠款冬慘遭蹂躪。林戈特姐妹被惡魔獵手追捕過,假如沒有秘密結社,她們就會落得燒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