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血跡。尤利爾心想。
這只不過是測試,并非生死相搏,但每次和使者交手,他都不敢有片刻松懈。大意的后果就是受傷。他最初的練習沒這么危險,但隨著技藝和神秘度水準的提高,尤利爾開始在戰斗中流血。淤青不再是重點,劍傷或槍傷,以及無可避免的凍傷,有時還會扭到關節或折斷骨頭,他需要及時處理它們。外交部學徒的課程大都會經歷這個環節,不管怎么說,你不可能在激戰中注意到方方面面。
甚至,連白之使也難免受傷。只是他向來不肯承認。
想必高塔先知很清楚發生在訓練場的戰斗。“我想,他多半還有經驗要傳授給你罷。你還會面臨更艱難的挑戰,積累經驗大有好處。”聽來是美好的愿景,但尤利爾瞧見他嘴邊露出的揶揄的笑意。高塔圣者有種奇特的幽默,這令他十分親切。“說實話,你才來到克洛伊塔一年,尤利爾,你不用著急。”
“可我的工作”
“噢,你說信使當然,你可以留著它,直到真正畢業。但如果你打算轉來天文室”
莫非他聽見羅瑪的胡話了“我沒這么打算。”學徒斷然否認。“謝謝你,先知大人。”他發自肺腑地說。
“受人感激的體驗不賴,小子。要是時間足夠,我挺希望你多說兩遍,很遺憾現在我們得進入正題。”
不知怎的,輕松感一掃而空,尤利爾察覺到心頭的壓抑。“正題”
“非常嚴肅的問題。”
尤利爾心跳漏了一拍。“嚴肅”
“事關諾克斯的未來和秩序存亡。事關神秘領域的命運。事關惡魔結社和他們的邪惡擁躉。事關重大你合該意識到了,尤利爾。”
先知的親切消失了。尤利爾覺得喉嚨很干。“秩序”狂野的想象在腦海中亂竄,他無法再維持鎮定。學徒想起黑騎士的威脅。他懷疑自己因恐慌而臉色蒼白,連羅瑪都能從中看出破綻。“惡魔結社”
“你遇到了他們,在安托羅斯。我敢肯定,你沒料到這樁事。”
所有僥幸期待都消失了。尤利爾無法開口。真相大白。你還能說什么呢他不愿意承認自己感到后悔,盡管后悔也幫不了他什么。
“你不該到安托羅斯去,雖然我知道沒人能阻止你。即便洞悉命運,也有無法掌握人生的時刻。畢竟,未來從不站在某人一邊。”
“的確如此。”尤利爾輕聲回答,“我知道我應該做什么,但出于某些原因,我沒能做到。對不起,大人。我”
“但你做的不錯。”
學徒腦海中一片空白。“不錯”他震驚地重復。“我不我是說呃”
“寂靜學派冒犯了高塔的屬國,雖然白夜戰爭不是他們的手筆,但巫師的錯誤帶來的惡果不該由我們承擔。不管你本來怎么打算,事實上,你打擊了學派的氣焰,甚至將蓋亞教會獨立出來。知道嗎布魯姆諾特的總主教前不久拜訪事務司總長,希望你能作為神職騎士去一次教堂。”
尤利爾沒聽說這回事。他近幾天借助喬伊的星之隙,已很久沒有擠過遠光之港的穿梭站。“我去教堂”他喃喃地問。
“你做得很好,尤利爾,雖然搞出了些亂子,但為我們爭得了助力。更關鍵的是,你削弱了巫師的勢力。”
“是嗎”
“這是你的命運,尤利爾。奧托很早之前就給了我提示。一次針對你的預言。你也猜到了,是嗎”圣者不知怎么來到他身邊,友好地伸出手。尤利爾感受到肩膀傳來劇痛。
他趕緊后退。但恐怕血已浸透了衣服,我沒穿外套“沒弄好”先知在長袍上擦手,并讓學徒坐到椅子上。“你得了解,孩子,我并非有意。”他還道了歉。“或許醫療部也該提高水平。”
“不。是我打算練習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