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無事可做,沒錯吧”
“當然。好吧。當然。”鏡中人慢騰騰地轉身,腳步搖搖晃晃。
哪怕曾經想過成為冒險者,丹爾菲恩也不可能丟下自小養成的禮節。它們不是要求,而是習慣。因此,當某人用自己的模樣作一些她平時絕不會做的舉動時,丹爾菲恩覺得非常別扭。我看起來是如此粗野、滑稽,這真的是我的影子
“趕快把安莎找來。”她說,“她和你不同。她知道命令和建議的區別,也知道威尼華茲的動態情況。聽見沒現在就去”
等女巫安莎找到她,丹爾菲恩已經回到了臥室。她知道,女仆總有辦法找到她。何必在外面受凍
“伯爵大人。”安莎開口。丹爾菲恩不禁睜大眼睛。
女仆的打扮讓最熟悉的人也不敢確認,連丹爾菲恩也得靠聲音辨別。她穿一件褐色鑲皮毛的連衣裙,頭臉和肩膀被厚重的圍巾包裹。這在冰地領只是尋常裝束。但她雙腳,裙邊絨毛下露出小腿和腳踝的肌膚。想象這雙腳曾走在雪地中,伯爵打了個寒顫。
“你出門了”她難以置信地問。
安莎低下頭,伸了伸腳趾。“不。我一直都在城堡里,在壁爐的火焰旁。這只是一點兒代價。”
“代價”
“巫術的代價。學派巫師把我們視作黑巫師的一支,不是沒有原因的。”
丹爾菲恩不明白,但她沒再問。有些事情知道又能怎樣毫無意義。“我聽見怪聲響。城堡里出了什么事”
“根本沒事。你做了噩夢”
“不。我做了”丹爾菲恩突然忘記了夢境的模樣。“我被吵醒了。”
“腳步聲”
“對。”她回憶起來,忽然感到一陣心悸。“有人走過我的房間門前。也許他想進來但我醒了。見鬼,什么樣的腳步會把人吵醒”
“這樣”安莎踮起腳,幾步走到床邊。地板發出細微的響動。她帶來寒冷的呼吸,和輕盈悅耳的鈴聲。伯爵心臟狂跳。緊接著,女仆猛低下頭,整個人撲向她。
丹爾菲恩發出一聲尖叫。
她忽然摔下床,被一雙手托住腰肢。睜開眼睛,伯爵看到鏡中人和安莎的臉,頓時呼吸急促。她們一同扶起丹爾菲恩,將她重新拖進被窩。
“都過去了。”冰地女巫安慰,“別害怕,丹爾菲恩。只是一個夢魔術。”
“我以為我醒了”
“這是合理的安排,否則你很快就會察覺不對勁。”鏡中人解釋。
“安排”
“有人襲擊,大人。”安莎說。她鎮靜的神情有種感染力,驅散了丹爾菲恩心頭的恐慌。“但敵人的手段不是通過刀劍和匕首,而是精神。你正處于權力的漩渦中,必須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