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爾皺眉。“鋼與火只是個小型結社,你們總共不足三百人。”
“現在剩下不到三十人。”費里安尼說,“那矮人殺死了社長和他的手下,四分之三的戰士死在最初的襲擊我沒料到會有圣騎士長隨隊保護,但依然決定進攻,導致撤退太晚。剩余四分之一的人,一半滲透黑城城防隊,一半留在街巷間牽制敵人。”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死了。“你不是鋼與火的社長”
“我是他們的掘墓人。”老人諷刺地說,“若論屠戮惡魔的功績,你們都不及我。是我葬送了鋼與火,這些勇敢的同胞留在故鄉,就為拖延微不足道的時間。到頭來,還完美契合了神秘支點的意愿。是學派巫師,對不對”
“還有蒼穹之塔。”尤利爾告訴他,“我來自高塔。”
對方不相信。“你是誰”他拋下原本的話題問。
“我不會告訴你,費里安尼先生。”
“何必編造謊言沒有無沒人能留在高塔,你到底是誰”
“是嗎你們可是有一位自稱高塔領主的惡魔領主。”
“看樣子,你知道我從哪兒來。”
他自稱“鋼與火”的掘墓人,因為他一手斷送了結社的未來。尤利爾心想。但費里安尼也不是鋼與火的社長,何人還能指揮這些結社成員答桉不言而喻。此人來自“無星之夜”,是鋼與火結社的領路人。
“這不難判斷。”尤利爾坦言。
“你實在自以為是,小子。”“長者”費里安尼評論,“而且滿口謊言,不值得信任。”
“不提身份,我說的都是實情。現在撤離還來得及,讓那三十人逃走,回他們的家園去。”
“家園在哪兒”老人反問,“這些孩子是布列斯人起碼在他們被圣騎士狩獵前是這樣。我們回到故鄉,就是為了埋骨于此。”
“不是現在埋。秩序與結社的戰爭還未開始”
“早就開始了。加瓦什的亡靈軍團在空島霍科林登陸,作為領主大人的先鋒。”提起加瓦什,費里安尼的神色非常復雜。“你的建議很理智,但我們現在不需要它。無名者依靠靈魂和情感聯系彼此你還有其他話說嗎”
尤利爾難以開口。假如黑城尚處于沖突爆發之前,他不會有此煩惱聯盟商隊和無名者打個你死我活,根本毫無交流可能。
但他費盡心思支開圣騎士長可不是為了殺死“惡魔”的。如今戰事將盡,商隊損失貨物、“鋼與火”損失人手,寂靜學派的巫師在后虎視眈眈,雙方不該再打下去。這里面終于有空子可鉆了。
他絞盡腦汁,思考一個理由。“若你們活下來,或許能做到更多事。還是說,你非要他們死不可”
“他們能怎么活”
“撤離黑城,我們不會去追。”
“長者”審視著學徒,希望找到虛情假意的憐憫,希望察覺自以為是的傲慢,但尤利爾堅持要說服他。
這是唯一的目的。為此尤利爾不惜向朋友撒謊,利用高塔先知授予他的身份,冒著被圣騎士長燒死的風險。他毫不懷疑自己是誓約之卷所信任的最名不符實的箴言騎士而今到了這一步,學徒心想,功虧一簣不是很可惜嗎
老人長久地凝視他,仍沒有拋下武器。也許他想殺我,把我視作巧弄言辭的敵人。他大概以為我在套取情報,但卻告訴我姓名和鋼與火結社的消息此時此刻,尤利爾無法分辨對方是否說了實話。
他只能保證自己的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