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她走,他下定決心,否則一切計劃都是白搭。
但關于如何實現決心,來蒙斯并無多少把握。雖然對手是個只有他半截高的小女孩,但巫術讓小女孩也變得和大塊頭一樣危險。事實上,單從神秘度來看,她還是占上風的一方,來蒙斯是空境中的新生代,而羅珊早已擺脫重力多年,各類巫術信手拈來。
只需兩座凋像。圣騎士長滿腹牢騷地想。兩座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的石頭凋刻,她就能把我攔在這里。而他反過來“挽留”對方時,羅珊卻不當回事。
“我這輩子從沒想過拿劍。”當他再次突圍卻無功而返時,“神學家”開口。“凡人創造工具,而你們倒認為工具值得收藏,真正該保管妥當的是想法。”
來蒙斯后退半步,杜蘭達爾刮過石頭棱角,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它如一條黑魚滑出石頭手指,卻在天使的臂腕上留下深刻的裂口。
下一刻,裂口飛速彌合,消失無蹤。他不禁瞥一眼左側三碼外,那里躺著一堆被拆解零碎的石頭浮凋。它的裂口倒毫無動靜,或許是因為斷面已無法稱作“裂口”了。
來蒙斯與羅珊對視,發現她同樣在打量石像。頓時,他意識到這東西并非活化的物體這么簡單,要么她賦予了石像自我修復的能力,要么“這東西能使用神術”
“自然。它是蓋亞的庭侍。”
“無稽之談。石像不必侍奉神靈,它只是被凋刻成諾恩的模樣。”
“人們相信神靈不假,但也更愿意相信眼前事物。”羅珊譏笑,“所以嘛,石頭也可以是諾恩,有什么打緊”
來蒙斯皺眉。“褻瀆。”
“你們只是不懂而已。這便是我給蓋亞教義的注釋。”
狂妄自大。來蒙斯這下明白她的代表巫術了。“神學家”不是神職者,也無法使用神術,她施展神術的手段說來不算難懂賦予凋像職業,再由巫術控制它們。至于她怎么給予死物神秘力量
具有神圣意象的事物自有力量,它們才一誕生,便有了神秘物品的雛形。
圣騎士長的圣劍杜蘭達爾也是如此。最初代行者用露西亞的光輝為它施洗,而它的原胚來自閃爍之池,是西塔女王尹文捷琳的贈禮。當我們還在簡單地給予某些事物意象時,巫師卻已經借助它們回朔神職的誕生他沒料想學派對神圣意象的研究已至這等地步。
不過話說回來,或許這就是那高塔信使認定我能攔住她的原因,來蒙斯明白了。
石像在撞擊中后退,緊接著又逼近前來,而羅珊正要轉身。突然之間,似乎有某種極具吸引力的事物硬生生扭過她的脖子,使她的目光牢牢定住。
“誓約之卷。”我們的神學家閣下大為詫異,“你奪走了它”
“圣騎士團從不干強取豪奪之事。”來蒙斯把羊皮卷塞進口袋,接著單手提起杜蘭達爾,將身后偷襲的石像噼成兩節。看得出來,有圣經在手,對方離開的意愿不是那么強烈了。
“我不攔你,托斯林閣下,你大可轉回身去,找你的目標。”他倒想瞧瞧她是否真如自己聲稱的那樣只為找人而來。
羅珊沉下臉。“千萬別說是他主動送給你。”
來蒙斯不禁微笑。原來此人倒還要面子。說實在話,他簡直要從她身上獲得道德層面的優越感了。
“你們根本不了解圣經的意義。”“神學家”強調,“顯然如此。高塔天文室不插手圣經的事,外交部全是些頭腦簡單的打手,而你們圣騎士團在光輝議會的地位與外交部相彷。”她搖搖頭。“明珠蒙塵,呃太糟蹋了。你們完全不了解”
“看來尤利爾很了解你們。”
羅珊不再為自己開脫“隨便你怎么說,把那張紙給我。”
“那我要說不。”
撕拉一聲,她從書上扯下了自己的文作。解除了對雙方神術的封鎖,一串符文從她口中的書頁躍出,鉆進石像體內。
巫術和神術的結合,來蒙斯已經探明了她的手段。對付神職者時,選擇封鎖神術非常明智,更何況石像的神術不受限制,但要指望這堆具有神圣意象的凋塑有什么作戰技藝,那可真是天方夜譚,據他觀察,石像們連靈活施展神術都得靠主人指揮。
如今見得圣經,羅珊托斯林改變了目標。“把那張紙奪回來。”她開口命令,“不得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