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瞬間變臉:“我說我要離開這里!”
“這是不成的,弗蕾,你要讓維爾貢教導伊斯特爾么?寂靜學派只當我們是召之即來的棋子,用來兌走拜恩人的兵卒。巫師會毀了我們。”
“沒人會幫我們!就像渡鴉之戰,你忘了嗎?”女王嘶聲道,“我把我丈夫交給那些穿著漂亮盔甲的騎士,滿以為他是命運垂青的英雄……結果回來的卻是個陌生人。沒錯,這該死的莫托格人帶給我一具尸體。”她諷刺地一笑。“我問你,死人能親吻我、安慰我、給我幸福么?我究竟該拿它怎么辦?沒人告訴過我!事到如今,那莫托格人也死了,我又失去了一個孩子,惡魔還要奪走我女兒……姐姐,你卻不讓我走!”
“維爾貢在嚇唬你,弗蕾。情況沒那么糟。”
“他是諸神派來我身邊的又一個騙子,這我很清楚。”女王道。“但你證實了他的話——我以為是謊言的話。你要將菲洛莉絲送到布列斯去,把我的小公主賣給那些異教徒!”她顫抖著轉過身,手掌攏在燭焰上,仿佛在汲取它的溫暖。“我求你,姐姐,求求你……我可以帶她去銀頂城,去普林。我讓菲洛嫁給你兒子,大法官巴徹勒,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私生……”
“夠了。”公爵惱怒地打斷她。“別說瘋話了!這與巴徹勒無關……我不會同意的,公主殿下的伴侶至少也是大諸侯。你難道不想讓她幸福快樂地度過一生嗎,弗萊維婭?伊士曼風雨飄搖,代行者卻能保證布列斯塔蒂克的安全。想想看,菲洛公主會在親族的照料下長大,嫁給一個愛她的皇子……該死,你以為我會害她不成?”
“上一個公主被你丟到了冰地領!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那是丹爾菲恩的命運,生來就注定。無論如何,拜恩人沒傷害她,一旦將來的某天,被狩獵的命運降臨在秩序七支點頭上——前不久便發生過,不是么?——威金斯也仍能存續。她身上流著我的血。”
妹妹失望地看著她:“這就是你把菲洛莉絲從我身邊奪走的理由?為了家族?”
“你不明白,弗蕾。神圣光輝議會是王國名義上的宗主,維爾貢主教卻是借口信仰插手王國政務的強盜。代行者有義務保護他的屬國,學派巫師當然會阻攔……它們的爭奪對王國有好處,我們將同時獲得雙方的友誼,得以保持中立。”
然而妹妹對她的解釋無動于衷。“你不讓我走!”女王尖叫著轉身,“娜迦人入侵王國,我要帶伊斯特爾回四葉領的時候,諾曼也是這么說!他們把我兒子送走了!現在你又這樣!德威特死了,我要跟著我女兒,你為什么不讓我走!”
“因為你是伊士曼的女王!”公爵忍無可忍地喝道。
……弗萊維婭笑了。她沒被嚇到,這或許意味著她沒有輕易相信維爾貢的話。特蕾西忽然想起來,弗萊維婭并不是一個軟弱到一無是處的人,她的愚蠢源于她的自私。事實上,弗萊維婭和她的公爵姐姐一樣,是個冷酷無情的威金斯。區別在于,特蕾西忠于家族,而弗萊維婭只忠于自己——還有她的兒女。公爵試圖把妹妹變成女王,但她總有違背意愿的時候。
于是,伊士曼的女王摘下王冠,將它狠狠砸在地上。珠寶在石磚間跳動。
“我可以走了嗎?”妹妹問。
“滾出去。滾。”
女王終于離開了靜室,卻不是以特蕾西想要的方式。一道無法彌合的裂痕出現在姐妹之間。她望著粉身碎骨的王冠,莊嚴的蓋亞雕塑,還有燭光下染血的衣衫,幾小時前的孤獨再度包圍了她。這次,沒有園丁為她帶來好消息了。
特蕾西彎下腰,拾起王冠的碎片。那顆湛藍的“童謠”在地面刮擦出痕跡,鑲邊則損傷更多。除非使用神秘手段,否則短時間內難以彌補。看來婚禮上王黨精心為伊斯特爾準備的沃森二世的王冠,只好先拿來代替女王之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