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丟到一旁,「七支點雖然彼此競爭,但很奇怪,他們幾乎不會驅使無名者刺殺對方。」
伯寧哼了一聲。「這可說不準。」
「好吧,我換個角度。」傭兵一聳肩,「今天早上,咱們所知的大諸侯:北地公爵諾曼·勞倫斯,四葉公爵特蕾西·威金斯,西境主人提溫·梅塞托里。這三人中,前兩者已死,西境易主。再算上邊領諸侯,冰地伯爵丹爾菲恩投靠了拜恩帝國,騎士海灣伯爵德威特·赫恩死于仇殺。此時此刻,王國只剩下一位主人,那就是伊士曼真正的女王,弗萊維婭·塔爾博特。」
「女王死了。」布雷納寧喃喃道。女王一死,伊士曼王國……不對。「她兒子還活著,王國的繼承人,伊斯特爾王子,他會成為王國的新主人。」他抓住這個念頭。「倘若這是刺客想要的結果,那寂靜學派也有動機。」
在心底里,拜恩與瓦希茅斯雖不能等同,但布雷納寧當然希望此事與同一陣營的同胞無關。這樣能讓他盡量博取傭兵的好感。
辛看得更透徹:「多此一舉。王子本就是學派扶持的代表,女王無心統治,又真心愛護每個孩子。她馬上就要把王國交給王子,維爾貢主教瘋了才會去殺她。別忘了,他的姨媽特蕾西也死了!這里面一旦操作不當,即便是伊斯特爾這樣的人也會與寂靜學派產生裂痕。」
的確。布雷納寧無言反駁。他也覺得此事風險太大,維爾貢主教是個精明的家伙,最擅長利用情感關系,諾曼下臺、威金斯姐妹的反目都是由他一手推動。他一定是看穿了伊斯特爾對女王的重要性,才會讓她對親姐姐下手。
這種人不可能主動破壞好容易建立起的與王國繼承人的緊密關系。伯寧糊涂了:「可是,拜恩人為什么要殺女王?這樣反倒把伊士曼的王冠送給伊斯特爾,讓寂靜學派受益。」
「獲利的可不是寂靜學派,伯寧。」地牢昏暗,傭兵舉起那根指針,微光從尖端擴散開來。「伊斯特爾不會戴上王冠,他們的算盤被徹底掀翻了。」
「什么意思?」
「你以為拜恩人為什么要殺死弗萊維婭?她身后只有特蕾西一個支持者,現在連四葉領也沒有了。」
「她畢竟是伊士曼的女王。」
「還是王子的母親。他們在維爾貢拜訪女王后殺死了她,定會讓王子對寂靜學派產生懷疑。」
布雷納寧皺眉:「女王已死,伊士曼便群龍無首。無論是否有寂靜學派支持,伊斯特爾都是王座的第一順位,他怎會拒絕加冕呢?」
「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寂靜學派以為自己選中了必勝的牌,但他們計劃控制的根本不是個正常人。從弗萊維婭到伊斯特爾,都一樣。」
「他是什么樣?」
傭兵停下腳步。「伊斯特爾不會成為國王。」他的聲音在石壁間回蕩,「還記得斷劍革命的歷史嗎?他若能戴上王冠,早就是國王了。」
時間跨越太大,布雷納寧沒明白:「難道王黨代表諸侯利益,其實在阻撓他?」
傭兵嘆息一聲。「當然不。除了特蕾西·威金斯,沒人真正阻撓這位繼承人擔起責任。但我們的王子殿下,在父親離世,群臣期盼新王登基的情況下,竟然選擇逃離了王城。」
活見鬼。「逃離?」
「是啊,若他尚在襁褓,或者無人擁護,這大家都能理解。然而此人當時便已成年,他母親尚在,意味著王黨和四葉領都會全力支持他。換作任何一個野心之輩,都不可能會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傭兵嘴角一牽,「但他沒有。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