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似乎不受控制。”辛警告,“有巫術的痕跡。”
“沒有才奇怪。女王遇刺,維爾貢首相恨不得掘地三尺。”但他們找不到兇手,布雷納寧心想,這我敢打賭。
拜恩人的夜鶯不像考爾德·雷勒一般遮遮掩掩,也不像“灰燼之劍”那樣來去如風,這幫家伙更擅長就地取材:殺掉侍女或仆從,再將他們的尸體喚醒,回到原本的行列中。這下,除非有神官在城堡中日夜不停地巡邏,否則夜鶯早晚會得手。
“我在想,巫師殺死特蕾西公爵的方式。她是高環,沒錯吧?”
“你我也都是轉職,辛。”我認為你現在伸出一只手,就能扭斷我的脖子。這話被布雷納寧咽進肚子里。“這次我有萬無一失的準備。”
辛打量著歌人塔前的柴堆,準確來說,他是在打量煉金陣紋。尋常冒險者不可能看得懂,但此事落在辛身上,布雷納寧便拿不準了。“你該留下幾個。”他說。
“決不。”布雷納寧斬釘截鐵地說,“瓦希茅斯人永不忘記仇恨。伊士曼人在這兒殺死了我的同胞,我不會忘,他們自己更不會。向兇手復仇,這是他們臨死前唯一的指望。”
傭兵沉默下來。在場除了他,便只有俘虜佐爾嘉。他們命他指引方向,找到關押無名者的地點,而后此人便失去了價值。布雷納寧真希望辛像對付納里斯一樣,一劍了結他。這樣我就再也不必煩惱了。
但傭兵沒有照辦。他對俘虜威逼利誘,用種種手段使其屈服,但沒有殺死他。“這是個活人,不是機器。”辛說,“就算是機器,也不是我的機器。我無權處置他。”
沒錯,佐爾嘉是我的人。布雷納寧明白了。我必須審判他,接著審判我自己。于是他將火把遞給俘虜:“燒吧。”
佐爾嘉不知所措地握著火把,“陛下?”
“點火。快。”
俘虜服從了。烈焰瞬息燃起,吞噬引火的木料。然而熱量困在煉金陣紋之中,半點也無法傳遞。一枚石子立在陣紋內,于火焰中屹立不倒。
布雷納寧用火種驅動魔力。
神秘隨之降臨。石子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好似雪片般被高溫熔化。伯寧聽到佐爾嘉驚恐的喘息聲,他似乎將煉金術當成了某種惡魔力量。很快你就不會害怕了,他心想,我會讓你理解。
“有人來了。”傭兵催促,“宮廷騎士,沒有神官。”
“攔下他們。”
“頂多十分鐘!神秘失控了……你的煉金術還能正常使用?”
因為這是兩種體系。布雷納寧能聞到空氣中的巫術的氣息,那是他無法驅散的更高等的神秘。它阻斷了魔力與現象的“神秘之橋”,使龍穴堡陷入靜默。
但煉金術不同。伯寧引動神秘時,需要通過萬用質素和煉金陣紋來進行中轉。他的魔力并不能直接引起現象,因而鉆到了巫術的空子。看來寂靜學派對靜默術的研究還欠火候。
……當然,更可能是巫師們不曉得王宮內有煉金術士。除了守誓者聯盟,少有神秘生物喜好煉金術,伊士曼也根本沒有煉金術的傳承。伯寧來到王國后,所知道的同行有且僅有兩人,而且他們都死了。
“我還以為你懂得煉金術的原理。”伯寧沒時間解釋,“十分鐘足夠了,你沒問題?”紙窗魔藥還有他用,此刻只能指望傭兵的身手。
“沒有……我擔心的是你這邊。”他并未將計劃與辛和盤托出,后者卻似乎察覺到了。“我們本可以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