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來到鐵爪城前,辛是個合格的幫手,照實說,他簡直是不可或缺。布雷納寧尋找圣經的過程中,得到了此人的很大幫助。但在他得知瓦希茅斯的情況后,事情發生了變化。
當然,他心想,這不完全是傭兵的錯——辛畢竟是個伊士曼人,在王國動蕩之際,他犯點錯實在太正常了——一個冒險者能怎樣呢?布雷納寧不會為此苛責他。
但他無法忽視與傭兵的分歧。布雷納寧斷定伊士曼無藥可救,也根本不關心這個國家的命運。這兩點他都表現得相當明顯了,然而辛總是試圖做些超出傭兵身份的事,好像他一己之力能改變些什么似的。這已經教他難以忍受了。
而當傭兵終于坦白事實,承認“阿莫里姆”此人不是瓦希茅斯夜鶯的中介人后,煉金術士的忍耐達到了極限。
“沒有中介?”布雷納寧記得自己質問,“你這話什么意思?這是個假名?”
“我不想跟你撒謊,伯寧,我也不想浪費時間解釋。”傭兵告訴他,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我用你的信物和標記尋找你的同胞,得到了回應但沒見到人。你很清楚這些。那記號……”
“……小夜谷自救會。”布雷納寧喃喃道。事情脫離了冒險者委托,回到熟悉的領域后,他的思考變得卓有成效起來。“阿莫里姆,好吧,這個不知名的家伙,他認得自救會的標記。”
“我當時以為他是霜露之家的人。”
“你對結社了解得太少。”布雷納寧轉而讓佐爾嘉來辨認記號,“他是你的手下,士兵?”
“或許吧,大人。但我不認得這標記,呃,我的下屬都——”
“我清楚。”布雷納寧一揮手。佐爾嘉不敢對他撒謊,如今他是無名者了,性命和前途全都仰賴布雷納寧。“到你了,辛。我有問題問你。考慮到你針對這個人的態度和這趟不愉快的王宮之旅,你有什么要對我解釋的么?”
“我說過了,伯寧。就是你想的那樣,你用不著再三確認。”
那是什么樣?布雷納寧心想,你根本不明白。“你懷疑他,那家伙來自霜露之家。”他說出辛的想法。“不,是小夜谷自救會。你怎能懷疑他們……”
“……泄露了你的行蹤?只有戴蒙和薩德波知道你來王城。”傭兵鎮定地與伯寧對視,絲毫不為他的怒火動搖。“若不是提前知曉我們搭檔,考爾德團長不會借助我來確認你的位置。”
這不可能。布雷納寧比起憤怒更多的是麻木。接二連三的噩耗,層出不窮的陰謀。他知道自己唯有接受事實……可他實在太累了。
“這不是……我們泄露過行跡,我們不是完全保密,對吧?我……我們遭遇過許多陌生人。薩德波他……”
“我完全理解,伯寧。這一路上我們沒分開過,沒人會通風報信。”
好蒼白的辯駁啊,能說服誰呢?連布雷納寧自己都不能相信。他閉上嘴,雙方一陣沉默。佐爾嘉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們。
最終,傭兵讓步了:“話雖如此,我手上還沒證據。這只是合理推測,推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