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民的時代,高塔還是帝國的神秘組織,周旋于皇權、宗教和貴族之間。尤利爾十分不安地意識到,倘若老先知因繼承者麥克亞當而注意到喬伊,甚至對他作出布置……都是能夠預料的。可萬一真是這樣,千年后的背叛和刺殺又算什么……?
尤利爾的預感得到了印證。
等到月亮升上紗之座,使者如一道陰影悄悄爬起身。此刻,學徒早已因白天的種種狀況精疲力盡。騎兵隊長的刁難只是開始,銀歌騎士雖是后世人們印象中帝國最后的榮光,平日里卻也不過是些貴族騎士。他們忠誠無畏、英勇善戰,同時也殘忍冷酷、傲慢跋扈。
“勝利者”維隆卡與他們相比,竟然算是少數友善之輩。尤利爾還記得首次在夢中遇見對方時,此人的舉止非常……灑脫。
也許是因為這批騎士是新人,尤利爾安慰自己。人們不是因為套上銀歌騎士的盔甲而被稱頌的。
然而,他所見到的使者的行徑卻更為出格。趁著夜色,導師敲開一扇通往溫室的門,里面有個園丁在等他。
這是個蒙著臉的男人,既高又胖,肚子被一根鑲嵌寶石的金束帶緊緊勒住。“東西帶了?”對方開口。
使者掏出一塊深紅懷表,“嘭”一聲甩在石板臺上。
園丁抓起表殼,仔細端詳。“倒沒差錯。”他抖落鏈子上的碎葉。“我還以為你失手了。不過,城堡里在傳與紅鉆領訂婚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我答應那個紅鉆小妞,要送給她城堡里與她最為相配的寶物。”
“確實相配。深紅色煉金石英表,瞧這外殼,簡直是精美絕倫……據說是奴工從微光森林的礦脈里一整個兒挖出來的。”胖園丁面露古怪的笑容:“我們親愛的巴瑞斯伯爵知道這回事嗎?”
“他兒子也不知道。”
“伊蓮娜小姐是公爵之女。你不該將她牽扯進來。”
使者顯然不在乎。“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好處?你代替盧埃林·巴瑞斯,去和他的未婚妻約會!”
“對,原本這事挺難辦:紅鉆是去退婚的,大小姐瞧不上封臣之子。不過她沒錯,那傻帽也確實難堪大用。”他嘲弄地抱起手臂。“現在他們對彼此滿意多了。”
“等等。”園丁沒緩過來,“你怎么……這到底……噢,伊蓮娜沒見過盧埃林?”
“就是這樣。”
“三神在上啊。”胖園丁突然大笑起來,幾乎喘不過氣。“圣堂不該放你離開的,這辦法對他們的姻緣收款有大用。噢,該死,你和她說了什么?”
啊這……?尤利爾大受震撼。先民時期竟然就有這么前衛的套路了?
“用不著說。把她帶到這兒來,鎖上門就行了。”使者不耐煩地回答,“我什么時候能回去?”
事已至此,真相是明擺著的。尤利爾嘆息。使者的確偷走了伯爵的寶物,騎兵隊長誤打誤撞找到了竊賊。見鬼,每當我對導師的遭遇心生不忍,后者就會用行動證明,他多少有點兒活該……
“現在就走。等伊蓮娜·斯卡萊頓察覺不對就太晚了。”胖園丁將贓物往懷里一揣,靈巧地繞過石板臺,暴露出花盆下的煉金陣紋。“替我向皇帝陛下問好。”
“你要留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