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伯寧。還是說,你已經不滿足這樣的地位了?噢,隨你吧。我原以為你醉心神秘技藝,不愿多涉朝政俗事……眼下你要求你的權力,那我也只好將它還給你。”
布雷納寧一挑眉。這是個把戲,還是意外情況?
“這絕非謊言。我要重復幾次你才會相信?”祖父受傷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和你的好伙伴們心意相通,對他們感同身受。我這輩子也不可能理解,但我如此希望。”
他揮揮手。“邁爾斯·馬利翁爵士好好待在他的住處,待會兒你可以親自去見他。我知道他是你朋友。想必你們有許多久別重逢的親熱話要說,比對我這個老頭子多得多。去吧,去吧!”
什么,還真有戲?布雷納寧驚疑地打量著他們。
蓋澤們一言不發,特里梅因不快地瞪著他,塔維斯微笑著舉杯致敬。瓦希茅斯曾經的老國王,赫萊德·蒙洛神情恍惚,仿佛深陷某種情緒而不可自拔,稱得上黯然神傷。他的痛苦不像假的。
雖然已有破釜沉舟的決心,但若能和平解決,布雷納寧自然不會拒絕。赫萊德畢竟是他的祖父,唯一的血親。也許他想清楚了利害,也許是代行者給出的條件不能滿足貴族的胃口,無論如何,只要重新接管軍團,我自然能撥亂反正。祖父與結社同胞的賬,可以之后慢慢清算……
“我不會再干涉你的任何決策,伯寧。”赫萊德的聲音衰弱幾分,“家宴結束了。來吧,陪我喝一杯。”他自嘲一笑。“醫師已經開始抗議了,這就是最后一杯。人老了真是麻煩!恐怕酒精也要從我生命里消失了。”
一只空酒杯剛巧擺在面前。布雷納寧猶豫地盯著它。只是一杯酒而已,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喝過。喝完這杯酒,我就可以離開這里,以國王的身份整頓軍團,解放同胞。不過是杯酒。
再三考慮后,他沒有碰酒壺,而是從口袋里拿出了一瓶新酒。它打著深紅禮結,密封完好,瓶身貼有伊士曼的標簽,寫著“埃德溫純釀”的通用語字樣。
布雷納寧拔出木塞,倒滿酒杯。散發濃郁奇香的無色液體輕輕晃蕩。
“我會去見邁爾斯的。”他繞過長桌,將酒杯遞給老人。“嘗嘗吧。這是我們的鄰居家最好的酒,伊士曼王族非常喜愛它。這也許是最后一瓶了,是我從他們的國庫里找到的。”
赫萊德伸手接過,伯寧順勢將他面前原本斟滿紅酒的杯子端起來。
祖父盯著他半晌,旋即咧開嘴。“敬我的好孫兒,瓦希茅斯的新國王。”
“敬陛下!”蓋澤們也連聲附和。
“敬您為王國盡心竭力的一生,赫萊德祖父。您是瓦希茅斯的中流砥柱。”布雷納寧同樣說,“從這一刻起,您是真正了解我的人了。”
他眼看著祖父將魔藥一飲而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