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你這樣的隊員。”白光西塔沉聲道,“你究竟幫不幫?”
瑞斯主教沒有回應,但梅里曼瓦爾已知道事不可為。
“怎么辦?”芬提低聲問。“頭兒?”
還能怎么辦?橫豎梅里曼瓦爾是想不出來。他心中有種冰冷的解脫感,似乎重新回到了威尼華茲。人們異樣的目光如芒在背,此刻他不敢回頭面對的卻是傭兵們的神情。我早告訴過這家伙,別再沾染獵手的行當……然而曾幾何時,也有人勸梅里曼瓦爾別做冒險者。這話想來是多么正確啊。
可狼人不做冒險者,又能成為什么呢?狼人團長答不上來。反正我們永遠不會成為露西亞神官。
“很好。”裁判長說,“既然你把信仰當成借口,我就讓你再推脫不得。”他抄起洗禮池,將祝福過的凈水灑在傷員身上。狼人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但傷口的臭味迅速散去。“去打開天平。”他吩咐一位神官。
卡西安·瑞斯不贊同地望著他:“你才是在為難他們,大人。如果天平裁決冒險者的情報不足以等價待遇,我就得將他們趕出去了。”
“對其他人而言是這樣,但對重傷員有何區別?結果無非是死。”柯米倫克斷然道,“況且,我不認為梅里曼瓦爾傭兵團的冒險是沒價值的。”
他扭頭向傭兵們。“兩人留下,其他人跟我來。謝麗絲,你的神術可以正常使用嗎?”
“可以的,大人。”女神官不知何時趕來,手中的典籍換成一串奇異的金屬鏈條。
“把鑰匙給我。你回去帶其他重傷員過來,之后留在這里接替瑞斯主教,直到我們返回。聽著,我不許有無辜者死在女神的屋檐下。”
“遵命,大人。”
白光西塔率先走向紅毯盡頭,示意梅里曼瓦爾跟上。他不知該懷抱希望,還是繼續麻木,卻也跟上前去。傭兵們小心翼翼地抬起獵手,盡力避開踩上那張華麗的長毯。
“卡西安曾是我的隊員。”柯米倫克落后兩步與他解釋。“真抱歉,梅里曼瓦爾,我以為他會……”
“我早有預料,大人。”梅里曼瓦爾悶悶地回答,“不是所有露西亞神官都是西塔。”他們當然會在乎,分辨我們是狼還是人。“燭女城有蓋亞教堂嗎?”
“這個星期都關門。”柯米倫克猶豫片刻,決定把話挑明。“照實說,是燭女城有大人物要來。呃,你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不妙。“沒有。‘天平’是什么?它會拒絕治療薩斯杰嗎?”
“一件特殊的神秘物品,就像蓋亞的神術基盤,或者高塔的‘夜鶯克星’。議會也用它來裁定事物的價值。”
“見鬼,‘事物’能怎么……?”
裁判長一揮手,不要他在露西亞的殿堂里亂說話。“依我之見,你們贏面很大,然而天平裁決的結果我無法干涉。到時候我幫不上忙。”
長毯通往金字塔的最頂端,熱浪烘烤著潔白的大理石瓷面。梅里曼瓦爾覺得自己正走向熔爐。火焰在西塔面前偏斜,暴露出內部一架巨大的天平造物。它屹立在光明中,托盤大如圓窗,勾鎖足以捆縛發狂的公牛。鮮紅、晶瑩的荊條攀附在金屬主架上,兩端指向東和西,延伸出箭頭狀尖刺。
如此沉重的金屬造物,底座卻澆筑在一根細弱的荊棘枝椏中,似乎是秋枝上的兩枚碩果。
最關鍵的是,梅里曼瓦爾注意到,“天平”通體發光,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