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你的新主子告狀的話,我不攔你。”弗里茨的聲音轉為責備。“你太放肆了,丹爾菲恩。”但他沒再提亡靈的事。“我警告過你!一路上,你有很多次返回的機會,去教堂里懺悔罪過,為母親的靈魂祈禱。但你執迷不悟……現在仍有最后一次機會:回你的領地,我們相安無事。”
“噢,你的警告我都記在心里。”丹爾菲恩維持著笑容,其實她覺得對方也瞧不見。“關于祈禱,何不就近尋找教堂呢?在四葉城里,我們離媽媽的靈魂更近。看在我們血脈相連的份上,公爵大人,讓我去最后送她一程。”
她忽然想起弗里茨自公爵離開南國后,便閉鎖城門,只留下限制嚴格的側門以供通行。每當有拜恩使節經過,弗里茨連側門也緊緊關閉,生怕將夜鶯放進家門。他的妻子兒女從四葉城搬到了霜葉堡,城堡同樣整日關閉。難怪人們來投奔我,他們在公爵之子的領地上仍得不到保護。
哥哥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說實話吧,我不相信你,丹爾菲恩·蘭科斯特。我記得你在霜葉堡玩耍,和甲蟲辦茶會,還到處去找什么傳說故事的模樣。我想象不到那孩子竟有一天會背叛自己的祖國和家族,還在城市里掀起屠殺。你連自己的信仰也忘了!我問你,丹爾菲恩,是你殺了加文嗎?”
前所未有的疲憊涌上心頭。“他是自尋死路,不干我事。”
“或許吧。但你帶給我的意外太多了,丹爾菲恩。我不得不小心。”
“隨便你,哥哥。”伯爵冰冷地說,“你究竟要什么?怎樣我才能進去?還是說,你拒絕我進城為母親送行?”
“若我真要拒絕呢?”
迎著銀鷲騎士和收攏的平民們的目光,丹爾菲恩別無選擇。“那我立刻就離開……”她回答。
弗里茨是她世上僅存的血親,丹爾菲恩不愿與他鬧到難堪的地步,可這家伙實在蠢得離譜。他沒去過鐵爪城,沒參與過搏命的決策,沒在惡魔和刺客的威脅中熬過難眠的夜晚,甚至連特蕾西的馭下之術都一知半解。或許弗里茨懂得如何做領主,但他守城的經驗過時了。
“……想必霜葉堡的禮拜堂會歡迎我的隊伍。”伯爵續道,“為了保證路途安全,我特意帶上了許多神秘生物作為護衛。”
哥哥的音調陡然拔高:“你在威脅我?那都是你的親人!”
是你給了我主意,丹爾菲恩心想。你拿加文的事質問我,不是么?她本不想這么做。“我的親人不會堵在家門前,阻止我參加媽媽的葬禮。”
她沒有久等。在月亮升到豎琴座之前,伴隨沉重的金屬和木石呻吟聲,城門開了。
“瞧。”丹爾菲恩扭頭對安莎說,“不用核桃,我也已經感受到故鄉的熱情了。我們走吧。”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