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棋聲錯落瑯瑯。
阿笪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只看到那棋枰上的五顆黑子整整齊齊地練成一線,忍不住笑說“郎君怎地有興致連起了五子。”
王道容斂眸,他依稀記得慕朝游不會下棋,只會連五子。
她的圍棋也是他手把手教的。
因為生疏,每走一步時,她往往要思索良久,而他手邊便擱著一卷南華經,等她思考的時候,他便去讀南華。
慕朝游實在是個臭棋簍子,但王道容一人獨居日久,沒人的時候也只能對著棋譜解一解死活,和她對弈倒也成了難得的消遣。
阿笪這么一說,王道容便拂了棋枰上的棋子,“去替我將那本玄棋譜拿來罷。”
王道容并不是個多么柔情的人,他表面上端正如玉,淡然如水,骨子里卻很有世家子弟的矜傲。
慕朝游的不告而別的確令他微感不虞,如鯁在喉,但也僅此而已。
他準確地體會到了慕朝游兩訖的用意,也照單全收。
高傲的個性使然,當然也不會再同她有什么主動的,多余的牽扯。
但或許是今夜的春雨太過漫長。慕朝游的存在就像這場春雨,不知不覺,一點點潤澤人心,影響很細微,卻很深遠。
王道容一人自弈到夜深,最終還是叫了阿笪來,命他把之前為慕朝游準備的嫁資一同送往佛陀里。
如此才算兩訖。
阿笪第一天便去辦了這件事。
不到日暮,王道容就收到了慕朝游的回信并那一箱箱退回來的財物。
王道容垂眸望著地面上的箱籠,沉默半晌。
她竟不要么
也罷,總歸是仁至義盡,自此之后,塵埃落定,再也沒什么旁的牽扯。
其實搬到佛陀里之后,慕朝游不是沒有再見過王道容。
只不過是在他和劉儉、謝蘅一干人等策馬而過時,遠遠站在人群中看過一眼。
狂熱的建康百姓將大街小巷圍了個水泄不通,而王道容和他那兩個好友,則在人群的中心。
青槐如幔,綠柳逐風。
王道容白衣輕裘,策馬執鞭,如仙人來下,周圍山呼海嘯,他的容色卻平靜淡漠得一如霜雪。
隔著重重的人群,慕朝游不過一晃眼的功夫,就見他纖長清瘦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好像他從未來過。
她和他之間,是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慕朝游不會一直待在王道容身邊,她要離開他也不會挽留。
他們短暫重疊,又一觸即分。
王道容一個世家子,和她一個庶人,云泥之別,慕朝游怎么都覺得她和王道容的接觸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因此看過幾眼之后,她很平靜地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也沒怎么傷春悲秋,生活可沒給她傷春悲秋的時間。
吳嬸子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幫她找到了一份在酒肆幫工的工作。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