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必,封于信中,著菘藍差人送走。
和王道容奢靡無度又危機四伏的生活相比,慕朝游的生活可以說得上清貧許多。
她肩膀上的傷初時還不覺得有什么,一天下來之后酸疼得厲害,抬個胳膊都費勁別說干活了,一天下來光顧著s神雕大俠楊過了。
好在魏家人寬厚,韓氏憐憫她孤身一人,多叫魏沖前來探望。
店里忙,魏沖來去匆匆,額上都是汗。沒坐一會兒就又要走。慕朝游煮了茶,端上差點,讓他歇息歇息用些茶點。
少年齜著一口大白牙,一個勁兒地爽朗笑說,“我和阿姊什么關系,用不著這么麻煩。”
“再說吧阿姊,店里忙,我就不多坐了,回頭我再來看你。”
因她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很客氣,鄰居間有事也會搭把手,所以得知她病了,來探望她的人竟不少。
吳嬸子也挎著個籃子,籃子里裝了幾個拳頭大的,洗得水靈靈的桃,又塞了一把槐花,送到她家里。
“都剛摘的,花還沒呢,這種的最好。”
慕朝游少不得又要站起身謝過,收了禮,轉頭又包了幾塊糕點,“嬸子拿回家給孩子吃。”
吳嬸子推辭不受。
慕朝游笑道“嬸子拿著吧,就幾塊點心,又不值錢,而且這也不是白拿的。”
吳嬸子這才記起前幾日慕朝游托她幫忙留心找工的事來。
說是幾塊點心,但尋常百姓能吃點甜的已經十分不容易了。吳嬸子又客氣了幾句,這才高高興興地收下。回到家里,拿給丈夫看了。
點心其實也不是慕朝游買的,而是王羨和劉儉送來的。
這二人許是在酒肆聽到的她受傷的消息。劉儉差人送來一些吃喝問候,人沒露面,不知道又去哪個酒肆喝得酩酊大醉。王羨倒是提著傷藥和點心登了門。
聽到門外叩門的動靜,慕朝游開門看到是王羨,著實吃了一驚,“郎君怎會來此”
王羨提著東西,笑得有點兒靦腆和羞澀。一見到她,沒著急進門,而是先朝她行了個禮。
“打聽了娘子的住處,貿然登門,的確是仆的不是。”
王羨玉白的面色上微微透出點兒紅,輕聲細語地說,“但聽聞娘子肩上受了傷,與娘子相識一場,心中惴惴,著實放心不下,這才不請自來,登門探望。”
慕朝游忙將人往里請,道“郎君說得哪里的話。”
別人好心來探望,她總不能提著掃把把人趕出去。
再說因為王羨脾氣好,長得又實在太美,對于這樣的人慕朝游不論如何都生不出惡感出來,和他之間感情升溫得很快。幾場酒喝下來,關系已經和諧得像尋常朋友了。
王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踏入院內。
雖然心里記掛著不要失禮,切勿胡亂張望,但這滿院的春色還是猝不及防地跳入眼底。
見幾間泥瓦房一字排開,院子里種了一棵桂樹,樹下一張桌,幾只胡凳。
墻角屋前隨手灑了一把種子,種了不少花花草草,芍藥、茉莉、金銀花開得熱熱鬧鬧。更在窗下又混種了一叢細竹和芭蕉。
但最令王羨驚訝地移不開視線的是院子里一扇花架。
慕朝游見王羨不錯眼地盯著看,解釋說,“這個叫活花屏。”
就是浮生六記里沈復的妻子蕓娘做的那種“活花屏”。
沈復夫妻二人之間生活浪漫,饒富情趣。
慕朝游大學閑時無聊在圖書館借過浮生六記來看,對書里的“活花屏”印象很深。
古代的娛樂活動太少,又因南國有鬼怪作祟,所以趕在日落之前人人都關門閉戶了。長夜漫漫,對于她這個曾經習慣性熬夜的夜貓子來說十分難捱。
干脆就自己動手一點點摸索著把書里的活花屏給復刻了出來。
書里有關活花屏的記載慕朝游已經記不清了,但她猜測大概是和花障差不多,更小一點,能搬挪。
做的時候她完全是仿照葡萄架來做的,因為不熟練,竹子扎得歪歪扭扭,十分有礙觀瞻。
好在種上薔薇之后就好看多了,原本扎得粗劣的竹籬,竟然還頗有些自然的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