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平常她會禮貌拒絕,這畢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可現在,許蘭茵去世的畫面以及談羽囂張嘴臉在她腦海里交疊出現,最終,周暖還是選擇抓住這個機會。
她沒開口拒絕,算是默認。
多年后回憶起來,她循規蹈矩的人生大約就在這一刻發生改變。
而此時,宋南轍也很會來事,剛才那顆球為什么會過來,他當時沒反應過來,現在還能不知道嗎
他看了眼靳承。
靳承已經把球重新扔回了球場,走去一旁,拎起放在路旁石凳上的外套。
于是不等周暖說話,宋南轍立即道“走走走,不打了,吃飯去。”
一行人動作很快,立馬去籃球場旁的停車場開了車出來。
岑歡呆愣在原地,這是真要請客的節奏啊
她看了看周暖,少女素來清澈的眼眸里,此時似乎多了幾分她看不懂的意味。
公子哥們請客很大方,他們不去食堂,而是驅車直接帶她們去了校外。
岑歡一路上還暈暈的,不久前她還是個吃瓜的,現在就和這些當事人坐一輛車了。
宋南轍知道周暖的名字,她腿的特征太明顯,想讓人不記住都難,倒是岑歡,想必也是趙西芮室友。
宋南轍翹著腿,敲了根煙出來,問道“對了,美女,你叫什么名”
價值千萬的超跑,岑歡坐里面動都不敢亂動。這群人痞里痞氣的,沒有一點a大的學生樣,她有些緊張地回“岑歡。”
“岑歡,好名字啊。”宋南轍說,“你父母挺會取的,我叫宋南轍,經濟學院的。”
岑歡心說,我知道你們的名字,你們的八卦我都快倒背如流了。
然而她還是要保持一下淑女形象,只點了點頭。
離a大不遠的一條街巷,隱藏在都市喧囂的繁華里,寧靜低調,里面卻停了不少好車。
他們在一家高級私人會所門前下車。
十一月午后的陽光熹微。
周暖站在門口,能看見不遠處金園路商圈巨大的ed廣告屏,那是a市著名的一個地標。
西裝革履的泊車員走過來,戴著白色手套,朝他們行了個禮。
“靳哥,南轍哥,她們是誰呀之前好像沒見過。”會所門外還等了另外幾名男男女女,其中有女生指著周暖和岑歡,故意細著嗓子問。
原來這餐飯不止她和岑歡兩個女生,周暖原本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一點。
靳承把車鑰匙丟給泊車員,聞言看向周暖。
與一眾打扮靚麗奢侈的女生不同,她只穿了件淺綠色針織衫,雅致清新的氣質,也與他們的世界格格不入。
宋南轍回答說“還能是誰,當然是同學咯,剛打球差點打到人家了,特地請來賠禮道歉的。”
旁邊的吳建飛卻意味不明地揚了揚唇。
“噢噢,這樣。”說完后,女生們便沒再關注她們。
畢竟在這群人眼里,岑歡除了長得可愛點以外相貌平平,周暖更不用說,一個“殘疾人”,實在是很不起眼的存在。
一群人開始朝會所里面走,周暖腿腳不便,很快落在后面,岑歡和其他人不熟,于是陪她一起慢慢走。
幾部電梯都滿了,周暖和岑歡只好等下一趟。
等她們坐著電梯上樓的的時候,其他人卻不知去向,岑歡猶豫著說“來都來了,要不找工作人員問問他們在哪吧”剛才也沒說具體位置。
周暖望著四周,這里確實很大,四通八達,還有很多包廂。
她一轉頭,結果發現了正靠著旁邊的墻抽煙的靳承。看到兩人后他微微一抬下巴,說“右拐,第三間。”
他像是在刻意等她們。
周暖輕聲說“謝謝。”
她聲音柔軟好聽,有種刻進骨子里的教養和溫柔,語調卻禮貌疏離,靳承漆黑的眼睛里倒映著她身影。
“只會說謝謝”
見過幾次,她確實不是在說對不起就是在說謝謝。
周暖抿住了唇。
她愣在原地的樣子,看上去有幾分無措,靳承忽然輕聲笑了,斂去黑眸里的冷意,反而有點恣意不羈。他就沒見過像她這么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