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論進攻,究是他這個“天人將軍”也絕不是關羽的對手。
審時度勢
這也是,曹仁能得曹操信任,成為曹魏駐守襄樊南部總統領的核心原因。
他的能力太均衡了,無論是武力、統略、智力、政治、魅力,他都太均衡了。
當年,之所以丟江陵
是因為南郡之戰中,曹仁獨自面對的是孫劉聯盟中的周瑜、呂蒙、韓當、甘寧、凌統,乃至于還有張飛。
相當于吳蜀全明星陣容了
其壓力不亞于“水淹七軍”后,關羽面臨的魏、吳全明星陣容。
哪怕如此,丟了南郡后,曹操都還稱贊曹仁
仗敗都敗的這么漂亮,輸給的是周瑜,南郡卻留給了劉備。
由此也可見曹仁的心智。
說他是曹魏的“六邊形戰士”,一點都不為過。
而類似于他這樣的全能型統領,最難對付,也最難中計。
更別說將他引入陷阱。
這點,關羽是深有體會。
幾年的對壘,這襄樊,曹仁守得是嚴絲合縫,絲毫沒有給他關羽一點點機會。
可偏偏,這一次,他中計了
中的還不是關羽的計,是關云旗的計。
這難免讓關羽心頭一陣唏噓。
“誠如季常所言,能把這只老烏龜給引出來,云旗也委實是羞煞關某了”
“關公,話不能這么說。”體會到關羽的心情,馬良連忙開導道“若不是關公穩坐于江陵城中,那曹仁又豈會中計”
“說到底,這位曹魏的天人將軍太過忌憚關公了,所以他在面對關公時十分謹慎,從不犯錯,可這次面對是一些商賈,難免大意,中了四公子的計,讓虎豹騎出了城。”
“哈哈”關羽笑道“關某雖不喜云旗的性子,也不喜他總是口無遮攔、頂撞關某,但功勞就是功勞,誰也搶不走,此番若那虎豹騎進入落日谷,坦之與國安、維之的設伏必定能大獲全勝”
“若此舉能重創虎豹騎,那可是解了關某心頭之大患。將那曹操從漢中逼回,關某也更有把握了”
言及此處,關羽又一次的捋下胡須,他突然想到了關麟的那個“賭約”。
那個把關家軍按在地摩擦的賭約,當即不免搖頭感慨道“這次,這小子是真把關家軍給比下去了”
顯然,馬良也意識到了關羽說的是那賭約。
“哈哈”他笑道“關公這話從何提起呢究是云旗這個黃老邪出謀,可關公的三位公子與關家軍,才是出力的一方啊四公子那一千部曲,可是按兵不動的”
“子方糜芳尚未把部曲交給云旗,他如何動呢”罕見的,關羽竟在替關麟解釋。“何況,這支部曲,又沒有軍械、鎧甲云旗不去求他大哥,還能怎樣只不過”
關羽的眸光變得深邃,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只不過,這不更能證明這小子的”
說到最后,關羽的話戛然而止
一時間,他難免想到,此前關麟在“得勝橋”下的那番慷慨激昂的話。
那一字一句仿佛蒙蒙然的就浮現在此刻關羽的耳畔。
“你們說說,當我爹的兒子容易么我爹就因為我體弱多病,不識武藝,就否定我軍事的才華,就要讓我遠離那最殘的沙場不分給我兵,也不給我軍銜,就把我當一只咸魚去養其實我明白,他是為我好,但是”
“我堂堂關麟也是一個男人,我明知道家父與伯父舉起的是那漢賊不兩立的大旗,我關麟豈能當這縮頭烏龜豈能當這不管不顧,安于現狀的咸魚如此的話,我還算是個漢家男兒嘛”
“堂堂男兒,堂堂我爹的兒子,若不能馳騁疆場,我關麟都特么的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每一個字,每一句子,此刻都回蕩在關羽的耳畔,讓他的心情悸動不已
曾幾何時
第一次聽到這番話時,關羽的心情是憤憤然的。
他覺得這小子簡直是一派胡言。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作為兒子的竟公然在這么多百姓面前,抨擊父親,指責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