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驁不馴么
想到這兒,關羽笑了,又一次展顏般的微笑。
云旗提醒的是啊,他可以在心中擺低姿態,去承認他又一次輸給了這個兒子。
可這只能埋藏在心里。
對外,他還是那個荊州百姓心目中“神”一樣的關公。
他是該恢復那桀驁不馴的模樣。
心念于此,關羽丹鳳眼開闔,威儀棣棣的氣場再度席卷全身,面頰上一如既往的沒有絲毫表情,沒有絲毫血色。
他邁著龍驤虎步,步履鏗鏘有力。
他又變回了那個外表上“威武不屈”、“傲氣不可一世”的關公
可他的內心心靈深處,卻已經潛移默化的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是心態上的變化,性格上的變化。
其實,就在剛剛,關麟在離開茅房時,他特地駐足了一下。
不是等老爹關羽,而是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話。
一個偉人的話。
一個人到了二十歲還不狂,這個人是沒出息的。
可到了三十歲還狂,也是沒出息的。
如今是孩兒狂的年紀,卻是老爹不得不收斂的年紀啊
江夏,長江以南,鄂縣。
孫權派來傳喚的侍衛轆轆遠去,未幾便只余一抹塵煙,在那冷硬的空氣中漸淡漸沉。
辭去了一路的勞頓,諸葛瑾站在館驛的門前,眉宇憂憂。
他是今早剛到這里,本是要來給程普老將軍吊信,可還沒來得及趕去,就聽說大都督魯子敬病倒,奄奄一息。
那時的諸葛瑾,心情像是過山車一般,一下子蒙上了一層重重的陰霾。
他太了解魯肅之于東吳意味著什么。
在諸葛瑾的心目中,東吳沒了周瑜,一切如舊,可沒了魯肅,那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好在,就在剛剛,孫權派來的侍衛告訴諸葛瑾,大都督只是勞累過度,再加上咳疾,故而體虛暈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而與這條消息一道傳來的是孫權召諸葛瑾前去。
且
要他帶上那準備過繼給諸葛亮的兒子,一道去
正是因為這件事兒,如今的諸葛瑾,他的心情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吳侯不是傳喚父親去么怎生父親一動不動不怕吳侯等急了么”諸葛恪行至父親諸葛瑾的身前,連忙問。
方才侍衛傳喚時,他就躲在后堂,聽得清清楚楚。
諸葛恪的話,令得原本一臉陰郁的諸葛瑾驟然抬頭,他將手摸到兒子的臉上,撫開那被風吹得貼在臉上的發絲。
與此同時,低沉的話從諸葛瑾的口中傳出。
“恪兒,你決定了么”諸葛瑾語氣急促的道“我知道,為父這么問你,對喬兒并不公平,可恪兒為父為父”
說到最后,諸葛瑾哽咽住了,喉嚨中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是啊,諸葛瑾讓兒子諸葛恪去選擇去留,這對另外一個十一歲的兒子諸葛喬又如何公平呢
這些不過是借口。
說到底,諸葛瑾是不舍得諸葛恪呀,他還想挽留這個“藍田美玉”,這個“添字得驢”的兒子。
可莫名的,自從從荊州歸來,恪兒就好像是去意已決。
無比堅定的“去意已決”
聽著父親的話,諸葛恪邁步走近諸葛瑾,就去取衣帽為父親戴上,準備與諸葛瑾一起去面見孫權。
他的話也同時傳出,“孩兒也舍不得父親,可既總要有一個人去那邊,為何不能是兒子呢喬弟也一定會替兒子盡孝的”
諸葛恪的話先是表現出溫存的一面。
繼而他的話變得冷了起來,“此前,孩兒與父親赴荊州,本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卻不曾想,最終落得鎩羽歸來的結局,讓父親在殿中受辱,那一次,是孩兒輸給了洪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