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按照云旗公子所言,怕是這位士武將軍的母親誕下他時,已經五十往上了,這等年紀的產婦,本就稀少很難講,是否會對孩兒有些影響。”
說到最后,張仲景“唉”的一聲嘆出口氣。
這幽幽的嘆氣中,卻是飽含著對醫學的嚴謹與敬畏。“總而言之,這位士武將軍,目前雖有些癥狀,卻并不明顯權且先密切觀察著吧”
“女兒記下了。”貂蟬重重點頭,“那如果義父無事的話,女兒就先告退了”
說話間,貂蟬也準備下了馬車。
這一處馬車是關麟為張仲景專門準備的,車廂中擺放著許多醫書,方便他在路上品讀這些醫書。
故而,哪怕是義女貂蟬,也不敢叨擾。
只是,貂蟬要走,張仲景卻連忙喊停“紅昌,伱且等等。”
啊
貂蟬回過頭,直視向義父張仲景的目光。
她這輩子見到過太多人了,太多不同的眼神,而從義父張仲景的眼神中,貂蟬感受出了幾許意味深長的深意。
她連忙問“義父還有事”
張仲景慢慢的說,“那交州士家都知道四公子干系重大,故而特地派人保護,可他于為父有救命之恩,為父卻是疏忽了這點。”
“到江陵后,我會全力籌建第二官醫署,一段時間會很忙碌,可如此一來,難免疏忽四公子這邊。如今的四公子不比以往,乃是江夏一郡之守,身邊當隨時有個醫者。他注意不到自己的身子,咱們需要替他注意到啊,叔和在長沙,韋汛與杜度又太過年輕,又都是男子,心思不夠細膩,為父均不放心,故而,為父想讓你跟在四公子的身邊,權當是以一名女醫者的身份照顧他可好”
啊
這個
貂蟬微微一怔,倒不是扭捏。
事實上,到她這個年紀,早已經沒有了少女才有的扭捏與嬌嗔。
以女醫者身份,跟在一個年輕公子身邊,她也不怕外人非議
可,貂蟬最擔心的是義父張仲景啊。
如果她待在云旗公子身邊,那義父這兒
這一刻,她微微抿唇,望向張仲景。
張仲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爹這兒,你放心好了,自從四公子那些醫書將為父醫治,為父覺得神清氣爽,一如年輕了二十歲,本也不需要你服侍在身邊”
“何況如今的云旗,他要在整個荊州、整個巴蜀,乃至于整個天下興建這些官醫署,造福世人,振興杏林,他就是咱們杏林的領袖,咱們杏林的希望啊他的安危對交州至關重要,對我杏林又豈不是至關重要呢”
說到這兒,張仲景握住了貂蟬的手。
他的話更添鄭重,“紅昌,只有在云旗的身邊,為父才才能放心哪”
這貂蟬的眼睛連續的眨動,終于,她種種的點頭。
“義父放心,女兒雖已不再年輕,但總是更懂得照顧人的”
“好,好”張仲景頷首,卻不忘再添得一句提醒“正好那士武也是云旗的護衛,你在云旗身邊,也順道留意下他的病情,這是云旗特地交代的,咱們需得放在心上,還有”
說到最后,張仲景突然踟躕了,像是最后一番話,難以啟齒。
貂蟬笑道“還有什么是父親大人不敢說的么”
“呵呵”張仲景淺笑,“云旗終究是年輕氣盛,那翼德將軍的女兒星彩姑娘,又時時刻刻待在他的身邊,為父是擔心,難免出現孤男寡女他們”
終究,類似于“干柴烈火”這樣的辭藻,還是沒能從張仲景的口中說出。
貂蟬卻已會意,她淺笑著道“義父想的還真是遠呢”
“不是我想的遠”張仲景幽幽道“是那士武提醒了我,如今的云旗公子,他的名望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
儼然
張仲景這話指代的是杏林。
他擔心的是,男未婚,女未嫁,若是真的干柴烈火
那傳出去,可于這位“杏林領袖”關云旗的名聲不利啊
樊城,一處豪門府邸前,那朱紅色的大門,那高高的門檻,宛若將內外分割成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