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之望了一眼關麟身側的劉曄,像是有所顧慮。
關麟揚手道,“劉先生是自己人,無須隱瞞,但說無妨”
游坦之總算開口“是關乎此前工房失竊過一枚連弩,黃老查出了些許端倪”
唔
關麟的眸光一沉。
不由得心道竟還有這等事
當即,關麟吩咐一聲,“前面領路”
說話間,他朝劉曄、諸葛恪、士武、貂蟬等人示意,讓他們自便。
關麟則跟隨著游坦之往山莊的工房方向快步行去。
面色一改往昔的嬉戲,變得鄭重了起來。
樊城,一處格外普通的酒肆。
酒肆二樓的房間內,爐子上炙著烤肉,溫酒的酒注里冒著熱氣。
楊修方才風塵仆仆的趕回,就接到了李藐的信,當即馬不停蹄趕來這酒肆,此刻,他笑吟吟的從酒注重拿出熱好的酒,為李藐斟上,又割下一塊兒烤肉,送至他的盤中。
李藐大楊修十歲,可從面頰上看就像是一個老前輩一樣,排場十足。
特別是那一股子“狂”勁兒
讓人哪怕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彼此間的世界,相隔千里之外。
待得一樽酒下肚,李藐方才開口“德祖也不問問我這么急,喚你來作甚”
楊修笑道,“李先生喚我自是急事,何況,若非李先生獻出妙策,讓子健公子率軍趕往壽春,如今壽春城早就丟了,子健公子也無法將功補過”
“只是我沒想到,李先生名義上還是子桓公子的幕僚,這么明目張膽的邀我,縱是子桓公子不知,可曹丞相的校事府,那么多眼睛,豈會不知啊這如何不讓曹丞相猜疑啊”
“何必猜疑”李藐笑道“我李藐一生做事光明磊落,我效忠的是誰立場是誰一目了然,何必藏著掖著再說了,曹丞相如此睿智我是誰的人,他早晚會看出來了”
“可我”楊修眼珠子一轉,“我聽聞,李先生獻給子健公子一策后,可是又獻給子桓公子一策,那九品官人法我雖不知內容,卻有些搞不懂李先生如此行事,多少就有些朝秦暮楚的味道吧總不至于李先生還要留一條后路”
“這個呀”
李藐遲疑了片刻,“這事兒本不想告訴你們的,可既德祖問起,我若什么都不說,反倒真成了那兩面三刀的小人”
說著話,李藐從懷中又取出一卷竹簡,其上九品官人法五個字躍然呈現。
“德祖與子健公子若不信我,那我就再把這九品官人法也獻給你們好了,明日曹丞相就歸來,子桓公子欲獻上此法立功,子健公子也可以搶先一步啊就是不知道,最后這九品官人法砸的是誰的腳”
這
楊修眉頭一蹙,他豈會聽不出李藐這話中的深意,“李先生的意思是,這九品官人法會讓子桓公子犯了丞相的怒”
“自然”李藐表面云淡風輕,聲音中卻添得了堅定與厚實。“這九品官人法乃是將選官之權從宗室的手中奪去,交給了氏族,以此妥協換取曹魏內部的穩固,消除曹丞相稱公之后、荀彧死后留下的中原與北方世人的仇恨,也為曹丞相稱王增添砝碼”
“只是,曹丞相一生用著氏族,卻防著氏族,他豈會將如此權利交割給氏族。看起來,子桓獻上的這九品官人法能緩解矛盾,可事實上,丞相行的是霸道,怎么可能屈服于氏族,向其妥協子桓公子終究是搬石砸腳爾”
這
李藐的話震懾到了楊修。
楊修緊緊攥著酒杯,胸腔中激蕩良久,他的目光迅速的掃過了一遍這九品官人法,驚呼其精妙的同時,卻也提出了質疑。
“如此文章,怪不得先生能唬住子桓公子,可可若依著李先生所言,依著這九品官人法中所言,如今的局勢江夏失陷,巴蜀又未下,整個襄樊的將軍幾乎悉數被一鍋端了,三軍士氣低落,精神萎靡,如今曹魏的內部可禁不住半點動蕩了呀這九品官人法至少至少能穩住氏族,也給曹丞相一個喘息的機會,這個太難得了如此看來,或許或許曹丞相會迫于局勢妥協了呢”
“哈哈哈哈”李藐將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繼續開口“所以,我今日帶給德祖,借德祖之口帶給子健公子的,正是另一個能穩住局勢的方法”
“什么”楊修一雙眼睛瞪大,無比期盼的望向李藐。
李藐則緩緩的問“曹魏動蕩的源頭在何處”
“在襄樊局勢”楊修連忙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