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司馬懿這等“軍司馬”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參加曹操“霸府”中舉行的軍事會議的。
但他還是很快聽說了“三巴”、“梓潼”地區的慘敗。
不過一月蜀中風云突變
司馬懿一大早就在曹真將府的堂前等候。
說起來,曹真并不喜歡司馬懿,可礙于兩人都是站在曹丕立場的,許多消息自是互通有無。
直等到正午時,曹真大步進來,司馬懿忙迎上去,他擔憂的問。
“怎么敗的很慘么”
曹真急道“用丞相的話說,危如累卵,間不容發,這次蜀軍的攻勢太猛了”
司馬懿頷首,“三巴丟了、梓潼丟了,蜀軍兵鋒將直接指向漢中偏偏這個時候襄陽城也丟了,各地都需要兵馬,丞相就是派兵去支援巴蜀也抽不出兵馬來”
司馬懿小聲嘀咕了一陣,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問“子桓那邊可有消息東吳可接受丞相提及的停戰”
一提到子桓,一提到“停戰”,曹真就一肚子氣,頓時變得垂頭喪氣直跺腳起來,“子桓是到了東吳,可一連十幾日,東吳那碧眼兒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只是好生款待子桓,卻從不接見,甚至不派人看守,任憑子桓自由出入,不加以絲毫阻攔”
曹真的話讓司馬懿皺了皺眉頭,他嘆息道“看來,那孫權還是沒有決定是聯劉,還是聯曹啊,他是想再觀望一下”
“觀望”曹真恨恨的說,“他若是再觀望,漢中與樊城都丟了,關羽已經在點兵了關家軍悉數出動,還是那一招絕北道他是要徹底阻絕宛洛對樊城的支援,將樊城困死”
司馬懿安慰道“樊城的兵馬倒是不少,糧食也足夠支撐一年只是樊城的城墻不算堅固,特別是漢水那邊,漲水期時面對荊州水軍,那才是一道劫難,若樊城丟了,那只剩下遷都這一條路了”
司馬懿盡可能的多表達一些自己的看法,這樣他可以套出更多的情報。
他的立場并不堅定,但將所有的情報都收納于心頭,總是能占據屬于他的“主動”
“好了不說了。”曹真無奈的擺擺手,“丞相今晚還要議事,這次不止是霸府的人參加,你若有什么法子就提前準備下,今晚稟報于丞相。”
“多謝”司馬懿拱手。
曹真腳步一頓,他最終嘆了口氣,“多事之秋,若不是因為子桓將你視為知己,我豈會告訴你這些。”
說罷,曹真就嘆著氣走入了宅府。
只剩下司馬懿站在原地,就連那背影都顯得徘徊、猶豫
不過是半年內,接連發生的挫折,本就讓曹操時長頭暈欲裂。
近段時間發生的事兒,更是讓他徹夜難眠,此刻的曹操雙眼熬的通紅,他拄著拐杖在屋子中徘徊、踱步
張遼的事兒;
襄陽的事兒;
漢中的事兒;
原本一對關家父子就讓曹操頭疼不已,現在好了,又多個有勇有謀的張翼德,還多出張遼與華佗女弟子、東吳凌統之間的恩怨情仇。
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曹操的心情悲愴至極,聯想到近半年來,大魏的局勢一步步的走向低迷,走向崩潰
有那么一瞬間,曹操都會生出一種感覺,諾大的曹魏,不知為何,仿佛一夕間就要崩塌,就要瓦解。
可這種想法只是持續了一個剎那。
曹操就強行撐起身子,昂起了那高傲的頭顱,他知道,大魏所有人都能垮掉,可唯獨他不行,他是整個曹魏兵士的軍魂,他是整個大魏的倚仗。
可終究,再強悍的曹操也扛不住歲月的沖刷。
他老了,他真的老了。
他的一根根神經開始變得愈發敏感與脆弱,他神情恍惚,他踱步到一邊,口中吟道“漢中、樊城、文遠”
依舊是這壓在他心頭的三座大山。
“呼”
一聲長長的呼氣,曹操又踱步到另一邊,他繼續喃喃吟道“如今子桓出使江東,這孫仲謀是既不接見,也不拒絕他是要坐山觀虎斗啊他是要看孤能不能頂住這劉、關、張的此一輪攻勢他一如既往的會算計啊”
吟出這一番話時,曹操的神情變得愈發蕭索
這時,許褚來了,他還沒稟報什么,曹操當先抬手,“讓孤猜猜,仲康這個時候來,多半是張文遠又替那華佗的女弟子求情了吧”
“不”許褚老實人,如實稟報,“是他來了”
許褚沒有說具體的名字,只用了一個“他”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