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犢子
隨著糜芳的這一句話,他的臉色驟冷,一改此前對楊儀的熱情,再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瘟神一般。
劉備召關麟入蜀
這在糜芳聽來,簡直就是搞笑,還是那種一點兒都不好笑的“搞笑”
楊儀也沒想到,糜芳的反應這么大,臉色變化的也這般迅捷。
他沉吟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主公已經將近六旬,并不年輕了劉禪公子的學識,想必子方也有所耳聞吧”
說到最后,楊儀的口氣愈發中帶著長吁短嘆,“這么多年,主公的興漢大業也才邁出了第一步,盡管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中興漢室,這可能已經不是主公、二將軍、三將軍這一代能完成的了,或許需要幾代人去奮戰,可劉禪公子他生性頑劣,不擅習武,不愛讀書,性格暗弱如此繼位之主,又能擔起這個擔子么”
說到這兒,楊儀的語氣中添得了幾許意味深長。
“主公是看重云旗公子的才學,看重他的年齡,想讓他赴巴蜀教導劉禪公子啊比起這荊州一隅,教導劉禪公子對于中興漢室,無異于更加重要”
楊儀的話算是推心置腹,把大道理悉數都講給糜芳。
可糜芳捂著耳朵,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既視感,直到楊儀把話說完,糜芳才張口“主公傻了可孔明也傻了不成”
這
楊儀頓時就感到一些尷尬,敢情方才的話都白說了。
糜芳則開始了他言之鑿鑿的反駁,“云旗走了這襄樊怎么辦宛城怎么辦現在襄陽與宛城中間,還夾著的漢水以北的十萬魏軍呢主公就不管這些了”
說到這兒,糜芳一甩手,露出了幾許不耐煩的神色,“主公與孔明在成都待久了,怕是不知曉這襄樊戰場有多兇險,這荊州是四戰之地啊,呵呵不是我戲言,若是這襄樊戰場沒有云旗,那二將軍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就最近的一次,整個關家軍幾乎傾覆若不是云旗運籌帷幄,挽回頹勢,荊州都丟了,到時候還復興個錘子的漢室莫說是二代、三代,單主公這一代就被曹魏給一統了。”
說到這兒,糜芳一攤手,撂挑子了一般,語氣也變得更嚴厲,“我話就給你撂到這兒,云旗若去巴蜀,那我這江陵太守也不干了,早晚得傾覆,這還干個錘子”、
“糜太守慎言”
“屁的慎言”糜芳不管不顧一般,“我的這話,你就一字不差的告訴主公,告訴孔明這荊州,就是把云長給召至成都也無妨,但云旗他不能走他走了,這荊州早晚玩完”
嘶
楊儀沒想到,這個話題在糜芳口中像是一下子說死了,完全沒得商量。
他更沒想到,在這位江陵太守的心目中,關麟之于荊州的影響,甚至要遠遠超過關羽。
這事兒就離譜,就匪夷所思
“可劉禪公子”楊儀還想再爭取。
可話方才脫口,糜芳直接打斷,“不就讓我三弟教劉禪么要我說,主公大可以把劉禪給送到這荊州來啊讓咱們的世子也經歷下這紛飛的戰火,如此,這荊州主心骨還在,又能教世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啊啊
楊儀都驚呆了,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糜芳,驚訝的說,“自古只有臣子將子嗣送到主公身邊的,哪有主公把子嗣送到臣子身邊的道理這這不合規矩啊”
“規矩”糜芳指著這江陵城的城墻,“什么是規矩內,能守住這荊州便是規矩,外能開疆拓土也是規矩,舍這兩點而去教一世子這才是舍本逐末,這才不合規矩”
說到這兒,糜芳轉過頭,已經懶得搭理楊儀,嘴中卻尤自憤憤道“威公,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也是讀過史的,這些不用我再細說了吧”
得
從糜芳的口中,楊儀意識到,召云旗入蜀這事兒,還是主公與諸葛軍師一廂情愿了。
這事兒看起來,沒那么簡單。
建鄴城,一間古樸的青瓷院落,前有廳堂,后有正房,兩側有廂房。
圍墻有前后門,前門正上方有門樓,圍墻四角各有一處碉樓,這便是淮南、江東特有的青瓷院落。